“她是孙……潮吟同党,留不得。”那日木兮送泰恒回篷梧岛,泰恒满心都是夫殷的事,忘了对木兮嘱托此事,此时一听木兮言语,他满心皆是后悔,“潮吟劫走我后,信件皆是潋姬负责。”
木兮不由紧张起来,“这可如何是好,潮吟已被仙尊处死,只怕死无对证。”
泰恒道:“你且去她宫里小心找找可有证据,若是没有,再问问仙尊是否盘问过潮吟此事,仙尊若能作证,夫殷不会不信。”
木兮点点头。
“我这便回去!”
木兮走后,泰恒扶着栏杆站起身,脚下一软,整个人立时扑倒在了眨眼间变回原形的踏云山猫身上。
他控制着双手不要抓在猫儿身上,紧握成拳,浑身颤抖许久,才脱力般瘫软在了细密的绒毛里。
踏云山猫担心的叫了声。
泰恒闭着眼,气若游丝道:“猫儿……长姐离去,可有半月了?”
那日折岚理清缘由后,便去了祖地,要为泰恒寻秘法重铸身骨。
踏云山猫蹭着他的腰,“喵——”
泰恒低笑了笑:“看来,是无甚希望了。”
“喵!”
“猫儿,我怕极了疼,我不想再涅槃,也不想变成废人。”
“……喵,喵。”
泰恒轻轻抓着塔云山猫的绒毛,微微睁开眼,喃喃道:“这应是凡人口中所言的回光返照吧,我现在有力气自己行走。”
“……喵呜。”
“我还想再看他一眼。”
“……”
“猫儿,你想不想看雪?”
踏云山猫载着泰恒,跑遍了篷梧每一处小院。
夜色深时,泰恒敲开了最后一家小院院门,开门的明戈吓了一跳,“这么晚了,族长怎么不歇息?”他揽住泰恒手臂,担心道:“快进来,明戈给您沏壶热茶。”
泰恒摇摇头,“不了。”
明戈问:“族长可是寻明戈有事?”
泰恒认真道:“我想去趟岛中法阵,落一场雪给心上人看,不知你许不许?”
明戈讶道:“族长何必来问我,自然是愿意的……”他怔然一阵,又不好意思道:“族长竟有这样细腻的心思,明戈可要好生学学了。”
泰恒笑道:“学倒无妨,可不许瞎动法阵。”
明戈挠着后脑勺,“明戈知晓。”
泰恒面色温柔了些,“还有一事,我需问你同不同意。”
“族长但说无妨。”
“我不想让他知晓是我故意为他落一场雪,若他人问起,你便说是你为了云钰,得了全族同意后才去开的法阵可好?”
明戈“啊”了一声,“可其他人……”
“我已与他们都说好了,”泰恒话里带着暖意,“他们都已点了头。”
明戈笑了,“既如此,哪还有我说不的份,族长自去开法阵落雪,明戈替族长担了这名头便是。”
泰恒笑了笑。
踏云山猫背着他踏空而去,圆月落下清辉,于夜色中为他们指了路。
第二日,篷梧落雪的消息传遍了仙界。
夫殷正坐在亭中发呆,君兮守在他身旁,听他忽然说了声,“这雪看得腻味了。”
君兮原不敢跟夫殷谈起篷梧之事,此时忽然大了胆子,道:“既是如此,听说篷梧岛那处今日迎来了千载难逢一次的大雪,陛下可要去看看?”
夫殷静默一阵,扔了手里的雪球,“雪都一般模样,我看腻了,何必再去篷梧看一次。”
他起身朝外走,君兮咬咬嘴唇,抬高声音喊了句:“可陛下不是想看篷梧雪想了许多年吗?”
夫殷头也不回,踩着一路几寸深的雪离开了小园。
他在房中处理了一日的奏章,夜间回寝房时看君兮仍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也不说话,便叹了口气,问:“你想去篷梧?”
君兮闷声道:“奴婢只是气不过,陛下明明惦记了那么多年,怎么说放弃就放弃了。”
夫殷一窒。
君兮又道:“这次若错过了,谁知下一次要等多少年,陛下又要后悔多少年?”
夫殷被她说得怕了,凝神想了许久。
“君兮。”
“陛下?”
篷梧落了一日的雪,漫山遍野银装素裹。
夫殷骑着马入了岛界,抬头一看,便见满山白雪间还有点点红色荧光,仔细看去,竟是每一处小院前都悬了顶红灯笼。
君兮跟在他身后慢慢向前,夜间还有穿得极厚的小凤凰们在外打雪仗,嬉声笑语,极是可爱。
夫殷站在一侧看着,眼中渐渐荡起微光。
远处忽的传来了笛音,于纷扬雪中直入天际。
泰恒坐在山顶上的小平台边,身上披着厚厚的大氅,踏云山猫趴在他身后,替他挡着身后飘来的鹅毛大雪。
却还是有雪落在他的发间,眉间,染白了一处又一处。
他吹着玉笛,目光温柔的看着岛界的方向。
第53章
笛音变化时,打雪仗的小凤凰们忽然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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