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最终,简家二公子还是在“胁迫”之下,万般无奈地跟著萧景默从偏门悄悄溜了出去。不晓得是不是喝了酒地缘故,简若林的触觉变得异常敏感,只觉得那只抓著他的手搭在腕上,男人烘热的体温透过皮肤传过来,再加上一点酒精作用,竟然有些意乱情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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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默带他去了小湖边,冷风一吹,那酒也醒了几分。
简若林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看他,却看见萧景默一屁股在湖边坐下,然後拍了拍他旁边那块被压得平实的地,示意自己也坐过去。
这里离陈府并不远,可是很安静,最重要的是所有人忙著给陈老爷子贺寿,没人会晃到这来打搅他们。对於不喜欢宴会和喧闹的简若林来说,却是是块好地方。
若还是别扭著,不免有些刻意,更显得像女孩子一样小家子气了。
於是简若林也坐了下来,只是却没有坐在萧景默旁边,而是远远地,挑了块平整的,差不多可以容一人坐下的石块坐了下来。
──简直是近乎赌气的举动,萧景默的手僵在空中,哭笑不得。
沈默了好一阵子,简若林才低低开口:“这段时间留芳阁出了太多事情,一时忙不过来,等过两天我把东西收拾好了,就给你送过去。”
他咬字很清晰,所以萧景默也听得很清楚,可还是不明白:“什麽东西?”
“到时候麻烦萧公子把我的碧玉簪子顺道交还回来,毕竟是父母留给我的东西……至於你的那些东西,放在我这里浪费了,有机会,就送给别人吧。”
听到这里,萧景默就是再迟钝,也知道是怎麽回事了。一瞬间竟然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你、你还是打著主意要跟我断得一干二净吗?居然连东西都要还回来……”不得不说,简若林这麽做,实在够决绝,连往日一点温情也要试图抹杀干净,这样的毫不留恋,既让他觉得无力,也让他觉得自己的种种努力变得无端可笑:“你非要做到如此不可吗?”
简若林也不躲避,直视萧景默:“有些事情,错过一次就已经足够。我不想藕断丝连,不想再有任何牵扯,我要我们之间,再没有死灰复燃的可能……你知道吗?只有这样,我才能够安心。”
“好、那麽,当初到底是谁亲口说的,‘再见之时,你我还是能再做朋友,把酒言欢’?是你看我可怜,便说来欺哄我的吗?”
简若林一愣,当日是他亲口所言不假,也并非一时砌词欺哄。只不过在那时情景之下,脱口而出。可是事实上,他们二人都应该清楚,所谓把酒言欢,说是场面上的漂亮话才是,但要真正做到毫无芥蒂,对不起,简若林不是圣人,他做不到。
“我是说过……而且我也没有骗你的意思……可是……”
“可是你现在後悔了是吗?”冷冷的,截断了简若林未完的话。
愣在当场的人,一时无语。
萧景默站起来,拍拍衣襟上的尘土,面色阴沈:“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你若是不想要,便全部扔了便是!至於你的簪子,抱歉,我也绝对不会还给你。”
简若林没想到萧景默会是这种反应,看到他生气发火,又强势地撂下这麽一句话,自己反而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不知所措。
萧景默说完,转身就离开了,简若林甚至还没反应过来,那人便已经远去。
许久之後,他才坐在原地,苦笑了一声。
为了那个人,他早就变得不像自己了。患得患失,斤斤计较,说要干脆利落,却一次次在两人的问题上纠缠。
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萧景默,时至今日,你让我拿什麽再来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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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时候只剩自己一个人,指尖那点温度,早就已经不复存在,初秋之际,风一阵阵吹来,简若林觉得身体无端冷了起来。
一靠近寿宴所在,喧闹声便越来越响,充斥在耳边,轰鸣不断。
简若林回到原来的位子上坐下,小四儿从人群中挤了过来:“公子,你这又是上哪去了,一转眼就不见人了,我担心了老半天呢。”
“你家公子我这麽大的人了,还能出什麽事。刚刚多喝了两杯,头有些晕,就出去吹了会风。”简若林轻轻敲了一下小书童的脑袋,乐呵呵地看著小家夥揉著脑袋委委屈屈的模样:“呵呵,给陈老爷送的东西,都拿过去了吗?”
小四儿两眼水汪汪的点点头:“嗯,都办好了。”
简若林点点头,嘴边含著还没化开的一点笑意,不经意地抬起头,在攒动的人海中,一眼就对上了远处投来的目光。
萧景默站在人群中央,白面玉冠,锦衣华服,噙著笑看他,宛如一只偷腥成功的猫。
明明方才还怒气冲冲地甩袖而去,这会却露出这种带著邪气的哂笑,且看那人的模样,也不知这样偷偷瞧了他多久。
简若林刚刚暗暗咬了咬牙,还没有什麽动作,萧景默就已经移开目光,对著他身前一位老者连连作揖念念有词。那个老者简若林认得,便是今日的寿星大人,这场寿宴的主角──陈老爷子。隔得有些距离,宴席上面众人说话谈笑的声音又响,简若林听不见萧景默和陈老爷在说些什麽,不够料想应该也是些“寿比南山”之类的吉祥话,直哄得陈老爷子笑容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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