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江正机关枪似的啰嗦诉苦,见兰乔一脸悲戚,呆呆地看着他,接着冲上来发狠抱住他。
“你别对我这么好,别对我这么好……”
任江环住他,怅然笑道:“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轻轻抚摸兰乔的背,半晌才问:“伯母她……”
“……她去世了。”
兰乔声音低沉,如一记闷雷在任江心中炸开。
“……以后我妈就是你妈,等你的事情完了,我带你回家,她一定喜欢你。”
兰乔枕在任江肩窝,重重地点了点头。
当晚,任江终于开了灯、看了电视、上了网洗了澡,然后抱着兰乔,看他在自己怀里沉沉入睡。
第二天早晨兰乔很抱歉地说,人类的烹饪他很擅长,但在真灵国不行,他的灵力跟烹饪是天敌,无论如何都学不会。于是两人只好又吃面包三明治。
吃完兰乔收拾桌子,任江翘着二郎腿看报纸,觉得两人的家庭生活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刚一起身准备上厕所,突然只听“砰”的一声,玻璃窗被穿了孔,剧烈震动,子弹夹着呼呼风声射进来,电光石火间,任江闷哼一声,肩头中弹,身体摔倒。
“任江——!”
兰乔凄厉嘶喊,下意识一个俯冲,趴倒在任江身上,牢牢护住他的身体。
☆、小兰花为老公扛起一切
鲜血瞬间从弹孔中溢出,很快蔓延至胸前和大半个手臂,殷红的颜色布满兰乔双眼,看得他阵阵心惊。任江咬牙忍痛,试图推开趴在他身上,把整个后背留给敌人的兰乔。
“快去躲起来,你这样太危险了!”
但他此时大半个身子都用不上力,兰乔压着他,固执地拼命摇头。任江是站起来的同时中弹的,说明子弹在他起身前就已经打出。最终打中的是肩,那么先前瞄准的,必定是头部!
有人要将任江置于死地!
兰乔后怕地冒了一身冷汗,不加任何考虑便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失声吼道:“白楚!有种你就冲着我来!我就在这儿!叫你的人往我身上打!往死里打!”
吼完他粗重地喘了几口气,稍微冷静了点儿,又拨了通电话。
“少将,我被白楚的狙击手围了,但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你尽快带人过来掩护我们出去,有伤员,别让我爸爸知道。我在……”
专程过来参加兰母葬礼的狄斯,成了兰乔此时唯一能求助的人。他说了地址,转而担心而悔恨地看着任江,却见那家伙正微笑着,用崇拜的语气说:“宝贝儿,你好酷。”
兰乔狠狠攥紧拳头,忍住几乎喷涌而出的酸楚,查看任江的伤势。
“任江,我得把子弹取出来……”
“嗯,”任江一脸平静地点头,“你是医生,又是上尉,取子弹这种小事,我相信你。”
“可是,”兰乔难过地说,“家里没有麻醉剂,也没有手术刀……”
任江像哄委屈的孩子一样对着他笑,“拿水果刀在火上烤一烤,将就用用就行了,要什么手术刀;麻醉剂没有也无妨,想当年关公刮骨疗毒照样谈笑风生,我挖个子弹而已,怕什么?宝贝儿你知道关公不?是我们国家历史上很牛逼的人,你可以看看三国,那书不错……”
他越是越嘻嘻哈哈,兰乔就越难受。任江突然面色一正,抬手揉了揉兰乔的脑袋,“再怎么疼,也没有你生咱们胖儿子的时候疼,我能忍住,你放心。”
兰乔心头一震,事不宜迟,只能放手一搏了。
他相信白楚不敢对他开枪,便以自己作掩护,将任江挪到房间的死角,又拉了些家具过来挡住周围,然后快速整合能用的工具,洗手消毒。再次回到任江身边,那家伙用绝对信任和无比期待的眼神看着他,打趣道:“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庖丁解牛啥的,宝贝儿,你都听过没?”
兰乔心情极差,深吸两口气,沉声道:“别说了。”接着给他嘴里塞了块布,堵得严严实实。
他不是外科医生,更从没取过子弹,仅有的知识都是纸上谈兵,更何况如今刀下的人是任江,压力太大了。持刀的手微微颤抖,他闭上眼睛,想要消除不安。
突然身体一沉,兰乔睁眼,任江按着他的肩,用眼神鼓励。
不能再等了……兰乔心想,现在唯一能救任江的,就是自己。
剪刀利落地剪开衣服,露出血糊糊狰狞的伤口。兰乔在心里把步骤推演一遍,聚精会神地下刀。
任江竭力压抑疼痛,但仍是忍不住浑身紧绷,疼极了甚至整个身体都会弹起来。兰乔没办法,只好一腿跪在他腿上,另一腿压住他上身。任江知道兰乔进行得艰难,便狠命遏制身体对抗疼痛的本能反应,狠命地让自己一动不动。
子弹被取出,连带着大片血污和腐肉,肩上留下个黑窟窿。兰乔止血上药包扎,动作娴熟。接着长长吐了口气,脱力地跪坐在一旁。他只做了应急处理,任江的伤势,必须尽快送医院,用专门的药让情况稳定下来。低头一看,任江脸色苍白,满身豆大的汗珠。
取出他嘴里的布,兰乔心疼地问:“很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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