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乔摇头,“不辛苦,训练还蛮有意思的,现在也不练了,挺闲的,我过得很好。”
兰母点了点头,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摇了摇头,欲言又止,明明看着兰乔,却又像是在看另一个人。最后她终于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从小到大,爸爸妈妈逼你做了很多你不愿做的事,对不起。”
兰乔忍不住流泪,“没有妈妈,你们没有逼我……”
兰母目光一扫,看到远处的白楚,白楚连忙站起来,犹豫着不知该不该上前。
她不停地张嘴,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可话到嘴边却又不讲出来。她抬起另一只手,兰乔会意,将脸贴在母亲的手上,兰母笑道:“这几天……没休息好吧?都有很眼圈了。”
说毕,她突然猛烈地咳起来,脸色瞬间通红,撕心裂肺的声音刺得兰乔心痛极了。干咳伴随着上不来气的拼命喘息,白楚递了杯水过来,兰乔正要给母亲喂,她却摆摆手,咳喘逐渐平息下来。她空洞的双眼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兰乔,妈妈想让你幸福……”
兰乔一震,母亲转过头来,问:“你爸爸呢?”
白楚立刻去叫兰父,兰乔退开,兰父坐在床边,同样低下头贴着母亲的脸,兰母不知道说了什么,接着又疯狂地咳起来,很快便呼吸困难,脸色青紫。
医生护士涌进来实施抢救,心跳、呼吸、血压……仪器冰冷地叫着,一个个数据报出来,兰乔整个人都懵了,木然地站在一旁,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泪水模糊了双眼。
直到医生遗憾地宣布死亡,他眼前一黑,想要摔倒,却被人拖住。
白楚从身后抱着他,沉声道:“节哀顺变,你要坚强,爸爸年龄也大了,不能让他一个人操心。”
那一刻,兰乔下意识去找寻父亲的身影,发现他就站在床边,离母亲最近的地方。他凝视着母亲的容颜,双拳紧握,肩头微微颤抖。那个背影,仿佛一座无法撼动的高山。
大概是受了白楚那句话的影响,兰乔没有再哭,也没有失态,而是以继任家主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料理母亲的丧事。他悲痛,但却坚强。
贵族治丧大事小情都有专人负责,可兰乔也不轻松,几天熬下来,身心俱疲。
白楚身为伴侣,一直不声不响地陪在他身边,以白家和个人名义帮他处理了不少事。兰乔虽然不爱他,但心怀感激,五天后丧事办完,两人久违地一起吃晚餐,礼貌而生硬地说着不咸不淡的话题。白楚问了他在军区的情况和以后的安排,兰乔说安排还没定,但现在既然回来了,肯定要待一阵子,还说要回去看望白楚的父母。
一年没见,他们变得疏远而陌生,白楚似乎也不是从前那个白楚。
关于家族斗争,大家都心照不宣。那么他们作为朋友、作为伴侣的结局,应该就是这样的了。
“我今晚就回去了,你什么时候回家?”白楚问。
“我想再多陪爸爸几天,他表面上没什么,其实心里……”
“我明白,你自己决定吧,提前告诉我一声。”
兰乔点头道:“这几天谢谢你。”
“别客气,我们……”白楚抬眼望着兰乔,想说什么,却又放弃了,“不吃了,我走了。”
放下餐具,白楚转身离开。兰乔兀自发了会儿呆,去书房跟父亲聊了聊,也离开了家。
回到以前的那间公寓,自打认识任江,他就不怎么在这里住,现在甚至连东西放在哪儿都忘记了。屋里被任江收拾得干净整洁,看来花花公子被逼一下,还是会做家务的。
屋子不大,两室一厅,很快就看遍了,任江不在。
走了吗?
兰乔有些失望地坐在沙发上,转念想想,应该是早就走了。他们约好十天,无论如何任江都得回去报个平安,再说了,他是属于那里的人,就像自己会因为责任坚决放弃一切回来真灵国一样,任江在那边,也拥有很多比之爱情,他更加无法抛弃的东西。
走了就走了吧,至少他来过。
至少他来的这一趟让他们解开了心结,没有背叛,他们始终对对方忠诚。在这个基础上再度分别,他们将拥有最美丽的回忆,不再有遗憾。
正想着,门锁咔塔一声开了,任江拎着袋子走进来,兰乔彻底意外了。
“你……你怎么没走?!”
任江笑道:“走了,跟我哥他们打了声招呼,又回来了。”
兰乔惊讶得瞪大眼睛,颇有些哭笑不得,“你……这样往返,麻烦吗?”
任江换了拖鞋,把买来的东西各自归位,好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当然麻烦。你以为那什么空间穿梭发生器是好启动的啊?每次都得花大把银子计算来计算去,哪儿像你是天然的那么随意。”
“那你还……”
任江收起夸张的表情,突然深情地笑起来,“可是没办法,你不去,我就只好来喽。”
兰乔愕然,任江又不在乎起来,轻松地说:“刚才去买了个你们这儿的手机,据说是免灵力驱动的,真他妈贵!不过这样咱俩以后就也能打电话了,挺值,我办了张黑卡,待会儿你教教我怎么用。还买了晚饭,现成的面包三明治,宝贝你要吃吗?话说这几天苦死我了,咱俩都忘了,你们这儿干什么都要灵力驱动,可我没有啊,电视看不了网上不了烧水烧不了连灯都开不了,我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啊你知道吗,当然抽空看了看咱家的胖儿子……诶宝贝,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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