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第无数次,陆鸣疲惫的扯着嘴角,迎上了景止瞠目结舌的目光:“我是陆鸣,我没死,能跑能跳就是不能耍大刀,景止大哥不用这么惊讶。”
景止哑然的闭上了嘴,虽然月前就收到江其琛的传信,得知了陆鸣没死的消息,但毕竟收到消息是一回事,亲眼见到真人那是另外一件事。
景止与景行和花无道都不同,当年,他是亲眼见到江其琛在裴家祖坛废了陆鸣的武功,断了他周身筋脉。当时那个场面,叫他不忍卒视,之后的很长时间看着兀自伤怀的江其琛,他都觉得于心不忍。
江其琛道:“景止,山下情况如何了?”
景止回过神来,正色道:“爷所料不错,金莲教众下一个目标便是天眼宗了。他们浩浩荡荡的带着人马从英雄台赶过来,明日便可到达伏伽山脚下。”
“如此,便要看玄风和赫仑连玉谁先到了。”江其琛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沉声道:“他们要以请命符控制住五大门派,然后再复活师祖,若成功,便当着师祖的面屠戮武林;若是失败,更要杀了所有人泄愤。”
“疯子行径!”花无道骂道:“这个玄风,好歹也是天眼宗出去的,怎么行为如此乖张!”
陆鸣不紧不慢的吹了吹手中冒着热气的茶水,淡声道:“你练阴煞邪功练个百八十年的,也得疯。”
“……我才不练那玩意,脑子进水的才练。”
“啪——”陆鸣把杯盖用力的落在瓷盏上,看向花无道的眼神有些阴鹜。
“你瞪我干嘛?!”花无道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陆鸣也不理他,而是转向景止:“景止大哥,你能联系到景行吗?我前些日子托他出去办了件事,只怕他回到神川沐府却找不到我和其琛了。”
景止道:“可以,我现在便去给他传信,叫他回天眼宗来。”
景止走后,江其琛和陆鸣不动声色的对视一眼。房中只有他们三人,有些事情,必须要让花无道知道了。
“无道师兄。”
江其琛难得喊的这么正经,生生叫花无道打了一个战栗:“你吃错药了吗?”
且不说江其琛从不会在自己面前带着名字喊师兄,便是喊了也是讽刺的“福来师兄”,乍一听起来,花无道直觉江其琛准没什么好事。
“师兄,有件事必须要让你知道,是有关师尊的。”
“……”
花无道的面色在江其琛三言两语间,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他觉得周身恍若被寒意倾覆,那些冰冷的触感顺着他火红的外衫“呲溜”的钻进他的毛孔里,带的他整个人都不自觉得颤抖起来:“……你是说,师父五年前就死了?后来这个,一直都是玄风假扮的?”
“嗯。”
“怎么可能?”花无道不可置信道:“他的神态,举止,到说话语气,和师父一模一样。”
“玄风与师尊自幼长在一处,想必是极为了解对方的。”
“江其琛,你疯了!”花无道冷眼凝着江其琛,他期盼在那张如玉般的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玩笑,但他怎么忘了,江其琛从来不爱开玩笑,一直嘻嘻哈哈的都是他自己。
“师兄,我若没有猜错,师尊的尸身便被玄风藏在后山的雪梨山泉下。”
花无道的身子不受控制的晃了一晃,他喃喃的重复道:“雪梨山泉……雪梨山泉……”他颓然的背过身去,这四个字像是一把钥匙,开启了他忽视了五年的记忆。
如果那个师父,真的是玄风假扮的。那么一切便解释的通了……
五年前,师父让他带陆鸣去雪梨山泉疗伤……他看见了陆鸣右肩上的无量法印,然后他如实的告诉了师父。花无道一直都怀疑,陆鸣便是霍流之的儿子,那个无量法印是他自娘胎里带出来的,跟胎记似的。可雪梨山泉可以让一切封印无所遁形,便是如此,他帮助玄风确认了陆鸣的身份,才有了后面的一切一切。
花无道无声的耸动着肩膀,却是在笑。
他茫然的看着自己的手,没染上一滴血,却一直在无形中推波助澜。
陆鸣慢步踱到花无道身边,抚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认真地说:“没有人怪你。”
“你也不怪我?”花无道赤红着一双眼睛,笑意凝在嘴边。时隔几年,陆鸣说出这句话时的神态以一种诡异的方式与江其琛的“我不怪你”交叠在了一起。
“怪罪”这个词本身就是一种救赎,可这两个人轻描淡写的一句“不怪你”,却像幽灵的手,生生扼住了花无道的咽喉:“是我推你下不虚河,害你被邪祟所咬。是我带你去雪梨山泉,确认了你的身世,才会让玄风有机可趁。你不怪我?不恨我?”
陆鸣极缓极缓的摇了摇头,神色淡淡:“我身上的无量法印能吸引邪祟,即便那天不被咬,日后也躲不过。而玄风为了日后能认出我,一早便将霍家的请命符打入我的右肩,找到我是迟早的事。那天在裴家祖坛发生的一切,都在玄风的掌握之中,没有你,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这是我的命运,不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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