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专业的事还是得专业人士来……
不过待他往后看去,面上的神色却渐转沉重。
季怀直当年还是皇子之时,因着没有什么威胁性,同众位兄长的关系都算得上一句不错……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兄长因为各种意外,一个接着一个故去,他心中不可谓不痛。
如今,却告诉他,那些意外之后都有人为的影子……
季怀直持卷地手微微颤抖,嘴唇张合数次,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许隘!”
一人应声进殿,单膝跪地道:“臣在!”
“栎王通敌叛国、谋害皇室宗亲,证据确凿、罪无可恕。朕命你亲率禁军,将其拿下。”他一顿之后,一字一句道,“如有阻拦,杀!无!赦!”
季怀直素日里都是态度温和,无论语气、外貌都给人一种很好说话的错觉,许隘还是第一次听他这般语气,他怔愣了一瞬,才深吸一口气,沉声应道:“是!”
季怀直愣愣地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忽觉得一阵无力,他跌坐在椅子上,微微仰首,阳光透窗而过,在他的脸上撒下一道金影,他举起手上的卷宗挡在了脸上——
这皇位真有这么好么?!
第33章 赦免(周日)
“……陛下?”下首传来一句轻唤。
季怀直恍然回神,整了整神色,低头看去,“还有事儿?”
“回禀陛下,此次查证顺利,要多亏栎王妃的配合。”刘平斟酌着开口,“栎王妃同栎王关系疏远,京中人尽皆知,想必王妃对栎王的种种谋划,此前并不知情。臣以为……”
季怀直皱了皱眉,倏地开口问道:“朕没记错的话,栎王妃……是萧家的那个孤女罢?”
“是。”
得了这句话,季怀直也没什么犹豫,当即摆手道:“赦罢。”
其实,莫要说栎王妃此次查案有功,只要她没有直接参与到栎王这些案子当中,季怀直便不会将罪责牵连到她。
一个是,季怀直对株连一事兴致不大;再一个则是,萧家满门皆是为国征战而死,不论在位的是哪个帝王,就算是为了不让士卒寒心,也不会对剩下的这位孤女做什么的。
季怀直疲惫地撑了撑额头,叹道,“若是无事,就退下罢。”
……
傍晚,赵媛抱着小公主缓步走来,侍立在殿门口的李福像是看到救星一般,忙迎上来道:“皇后娘娘,可算是把您盼来了!”
“李公公?”赵媛见是他,不由面露不解,疑惑道,“你不在陛下跟前侍候着,怎么在这守着?”
她转头看了眼闭得严严实实的殿门,里头一片昏暗,连点火光也无,不由皱眉道:“陛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这……”虽然前朝的事,季怀直向来不怎么瞒着赵媛,但季怀直愿意说是一回事儿,事情从他这个做奴才的嘴里漏出去又是另一回事了,是以李福只得搪塞道,“奴才也知道的不甚清楚……只是……陛下从未时开始,就把自己关在里头,别说用膳了,连口水都没喝……娘娘,您看……”
赵媛皱了皱眉头,正准备推门进去,怀里的小公主倒是先哭了起来……这孩子自生下来就甚是少哭,但一旦哭起来,那可谓是一个中气十足、惊天动地,别说隔着一扇门了,就是隔着一间房子也能听得清楚——光听这声音,还以为是个小子呢。
大殿里传来季怀直的有些暗哑的声音,“是媛媛和尧华来了?”
说着,殿门便被人从里面推开,季怀直迈不出来,凑到赵媛身旁,驾轻就熟地将孩子接了过来,一边轻晃一边哄着:“尧华不哭,父皇来抱。”
不待季怀直检查这孩子是尿了还是饿了,季尧华已经先一步止住了哭声,睁着一双带着泪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季怀直看。
季怀直摇头失笑,“莫不是想父皇了?”
季尧华自然不可能回答他这个问题,倒是一旁的赵媛笑道:“可不是想了。一整天都没见着她父皇,打从她生下来,这还是头一回呢。”
季怀直笑着贴了贴她的小脸蛋,压低了声音道:“父皇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季尧华只当这是在同她玩,乐呵呵地吐了一个大泡泡,又转头蹭了季怀直一脸的口水。赵媛忙举起帕子去擦,季怀直微微俯身就她,偏了偏头,哭笑不得道:“……小没良心的。”
这么一闹腾,季怀直心里先前的那点阴霾也渐渐散去——毕竟这人,总不能一直活在过去。
……
绍德八年冬,栎王并其一众党羽悉皆伏法;当日,栎王妃萧娴自缢于栎王府中。
从他即位起,就压在头顶的大石被挪开,季怀直却没有什么轻松之感……心上反倒是又添了些别的什么重量。
所幸有季尧华这个小公主在,季怀直深陷养娃的酸甜苦辣之中,虽是手忙脚乱,但总不至于陷入什么过于消沉的情绪之中。
……
同年,开州水渠竣工,帝大喜,于太和宫设宴,宴请群臣,并于工部之中另辟一司,专官水利之事,主事郎中为新近加封的南乐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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