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对了,”齐流说,“那你还在X住吗?我听你语气特淡定,你真不害怕?”
“为了爱,不存在。”他讲。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叨拢八点半,电视直播上双色球开奖,刃唯拿着电话还没挂,手掌拍上大腿,不顾形象地怒骂一句:“哎我操!”
齐流知道他又浪费了几块钱。
第二天齐流来抓人时,刃唯早早地打包出门,拉着行李箱躲回了X酒店。因为是退房之后重新入住,又得去前台搞一趟手续。
刃唯放弃了让他胆战心惊的1002,开了个套房,准备躺着采取“怀柔政策”。
有些话他跟齐流这种直男说不通的,还好齐流是直男并非直男癌,做事儿不爱逼他,没想到“活见鬼”这事儿一出,齐流直接逼宫到X酒店,说不跟他去一趟庙里,就把他的事儿全告诉他爸。
第一天,刃唯先是把腿捆在床上,说蹦迪把腿蹦折了,等会儿三点半还有人来做按摩呢。
成景廷听说这事还专门上楼,刃唯迅速一蹦三尺高。
第二天,齐流送了个轮椅过来,说推也要把刃唯推到庙里去。刃唯摆手,浑然忘记自己腿脚还“不好”着,说晚上还有酒局要去。
刃唯发誓,他绝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被轮椅推着去ktv喝酒的。
一轮酒下来,齐流全帮他挡了。刃唯出ktv站起身,一捶腿,痛改前非,“哎呀。”
“哎呀什么哎呀,你别倔了成吗?”
“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刃唯只闷了几口,喝得急,眼红红的,“你当着成景廷的面儿说我在酒店撞邪了,要送我去庙里清净几天,他作为老板,你说他怎么想?”
“他怎么想?我巴不得他离你远点,我就是说给他听的!”
齐流气不打一处来,不知道从哪儿掏了顶鸭舌帽扣刃唯小脑袋瓜上,再给他穿上外套,“你听话,跟我去一趟山上。你就算不为你自己着想,也想想你爸妈行吗?”
“跟我爸妈有什么关系?难道我是小说里那种什么天煞孤星?”
齐流张嘴,吐出两个恶毒的字眼:“……克夫。”
人 ` 妻小唯握拳道:“操,那我必须得去了。”
他说这些话时,刃唯正在给成景廷发消息。
——你觉得我该不该去?
整整五分钟,刃唯和齐流一起盯着手机微信界面上那一行没停止过的“对方正在输入”发愣。
手机震动,成景廷却只是简略地回复一条:——去吧。
刃唯二话不说,腿脚一下好了,站起来就跑上车,说回家收拾东西。
去就去,谁稀罕少相处几天啊。
……不行,还是想他。
气死了。
齐流感觉他情绪没对,没注意到刃唯是笑着还是生气,连忙招呼小唐等一众马仔,赶紧跟着刃唯跑。
青山隐隐,寒风凛冽,南方的冬日极少落雪。
一件外套并不御寒,刃唯才待了半天,就把自己用羽绒服包裹得几乎快闭气了。盆地多平原,山岭极少,城市周围的小山小坡,刃唯基本上都来过,好巧不巧,齐流这次找的地方,是在他小时候就曾拜访的。
这座山特别灵。
刃唯闭眼,将额头贴在冰凉的车窗玻璃上,还记得小时候自己的愿望是能在每周五下午放学后喝一桶奶,然后身高长到一米八零。
他想想现在自己的海拔,觉得今儿来也算是还愿。
去庙里的路因为前些日子暴雨山洪,满地泞泥,已十分难走。刃唯不是矫情的人,蹬着球鞋就往泥土里踩,嘴上还特别兴奋地喊:“嘶——好痛,好痛!”
齐流忍不住甩衣带抽他屁股,“唯唯,你抖m啊?”
“脏在鞋身,痛在我心,”刃唯抬脚看看自己快报废的球鞋,嘀咕,“这还是我高中打比赛的战靴呢。”爬了一半,刃唯把卫衣帽子袋上,露出一张小脸,“小下流。”
“怎么?”
“这山上的庙是不是什么愿都能许?什么都能求?”
刃唯一闭眼,想求个姻缘。
“嗯,”齐流低头看路,“应该是吧,反正挺灵的。不过我今天带你来不是让你玩儿许愿池投币的,我是让师父看看你最近怎么回事儿。”
刃唯没想到的是,他这上山,一住就是一周。
后山开了大片的山茶花,奶白鹅黄,偶尔晨起看景,山里都像覆了层金光。庙里的师父说这是有福之相,说难得一见它们开得这么好……上一回应该是几年前了。
庙里的师父还说,刃唯八字太弱,阴阳眼未闭合完整,确实能看到不好的东西。
他还说,刃唯近期长时间待在不干不净的地方,接触灵体过多,气血虚弱,阳气不足,需要好好调理,并且再也不去那个地方。
刃唯没敢说是酒店,齐流到先说了。
报完坐标后,刃唯亲眼看见那位师父的表情晴转多云,长叹一声。刃唯悄悄竖着耳朵,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想从师父的嘴里听到一句“呔!此乃孽缘!”,小说里都这么写。
但师父没有。
他只是说,让刃唯在庙里住一阵子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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