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不是好好的吗,也就知道他没什么事。」
赵杭天觉得在理,便点点头:「这倒是,无忧那日是被大总管亲自抓的,他虽护短,那个时候也没法回护了,也不过就能保住无忧不吃什么零碎苦头罢了。」
韩慕云知道后面自然不会是什么好结果,却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后来呢?」
赵杭天知道韩幕云一向心软,便轻描淡写的说:「大总管亲自审了一阵子,没结果,后来就处理了。」
「处理?」韩慕云白了脸。
赵杭天叹口气:「这样子还能有别的什么办法吗?」
「那么到底为什么他要杀大哥?」
「不是说审了没结果吗?他那时候大概一心求死了,什么也没说。」
韩慕云眉头紧锁:「真奇怪。」
赵杭天想了想说:「当年那事是挺古怪的,无忧被抓了后候爷交给大总管全权负责,也不知他怎么审的,我有时候想,若是……」
说到这里,天不怕地不怕的赵杭天也闭了嘴,停了下来,只是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盯着韩慕云看了一阵子,不说话了。
韩慕云转念一想,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若是无忧是大总管指使的,那么自然审不出什么来,候爷竟然没有考虑到这个吗?
想来也不会,候爷那个人……
韩慕云竟激灵灵打个冷战。
这里头似乎果然有古怪。
赵杭天说:「而且后来禀了候爷处死无忧,竟也没等到小紫醒过来,只召集了我们几个说了说,第二日就行了刑了。」
韩慕云想了想:「你去看了吗?」
赵杭天点头:「绞刑。」
韩慕云一震:「全尸?」
他脑中有个隐隐约约的念头,却一闪即逝,没有抓住。
照赵杭天的说法,这事的确处处透着古怪,而且赵杭天还说:「大总管近年来总有意无意挑剔小紫,只怕和那事也有什么关系。」
不过韩慕云知道,赵杭天这人没心没肺,和他没关系的事总不会仔细去琢磨,就算和他有关系,也经常不上心,很难说他这「一面之辞」的准确性,不过事情条理也还是明白的。
他想到今日大哥那惨淡的容颜,心中竟觉得滋味万千,似乎不管是哪个无忧,对大哥来说都很重要。
只是,韩慕云虽曾与梅紫阳同住了两年,感情自然深厚,了解却不见得太深。
或许如梅紫阳那样的人,实在太难了解。
他或许并非心如铁石,却绝不软弱。
第三章
在璎珞轩的繁花中独自待了一阵子,看夜色渐渐染上如雪花瓣,他的容色渐渐平静下来,又恢复成平日那个滴水不漏的梅紫阳。
只是三年前的往事,那是永远也不会忘记的惊心动魄。
从昏迷中醒过来已经迟了一步,不顾一切的命人把他抬去刑堂,已是人去楼空,大总管亲自带着人收殓无忧的尸体。
一具冰冷的尸体。
大总管面色苍白,却是一片平静:「梅紫阳,这是我给你的交代。」
梅紫阳听到这平静的声音,平静的面容下的恨意。
一时间,竟觉错愕,大总管为何会有这样的恨意?
可是那个时候,便是再多的错愕也无心理会,他的眼前只有他的无忧。
冷冰冰的无忧。
不会再笑不会再说话不会再动的无忧。
他被关在那个小小的木盒子里一动不动,闭着眼,无声无息。
那个时候,梅紫阳忘记了自己不能动,忘记了自己受了重伤,更忘记了这是无忧的手中刺出来的匕首造成的重伤。
他向他的无忧扑过去,他要紧紧抱住他的无忧。
动作刚起,眼前立即又黑了,无忧不见了,梅紫阳继续陷入无边无际的伤痛中。
后来他怎么被抬回金马阁的已经不知道了,他受的伤太重,静养了整整两个月。
待得梅紫阳痊愈,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所有的一切都已恢复原样,只是少了一个人,少了他那一个人。
金马堂将军风采依旧。
没有人知道他如何渡过那些伤痛的夜晚,如何渡过那些只有他一个人的夜晚。
被留下的那一个人是怎样的心情?
他的房间已经掌了灯,无忧依在椅子上看书,有点困倦的样子,有一页没一页的翻着,梅紫阳站在门口,静静凝视他。
是他?不是他?
完全不同却同样温润的容貌,完全不同却同样动听的声音,同样是容易害羞的性情,同样是水波盈盈的眼睛,到底谁是谁?
无忧早察觉他回来了,见他半晌了还呆着不出声,总算慢悠悠的抬了头,笑道:「你回来了。」
梅紫阳迅速收了面上神色,恢复一贯从容,抬步走进去:「嗯,和幕云许久不见,难免多说几句。」
无忧当自己什么都没看到,笑道:「你自己家里也有若干兄弟,倒偏偏和这个特别合得来,也是奇怪,只是韩幕云又是小天的人,这可刚好对盘了。」
梅紫阳没有什么说话的欲望,便只是笑一笑。
无忧搁下书站起来,慵懒的伸个懒腰:「这么晚了,我回我院子去,最近总是觉得倦,不如早些睡觉。」
梅紫阳点头,送他出去。
两人的关系一向保密,是以如意自然给他们分开安排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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