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阮洋幽幽转醒时, 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狭小的黑色空间里,急忙两手两脚往四周摸索。上面左右是木质的隔板,身下是铺了一层柔软的布料。这个手感让阮洋脑海里立即想起了一个不好的东西。
棺材!
他被困在棺材里!
大脑顿时翻江倒海,弄成一团浆糊,往日敏捷的思路现在运转迟钝,笨拙。
被活活钉死在棺材里?
阮洋想到谢宅的白喜煞,愈发感觉身处的这个狭窄的空间黑暗得令人喘不过起来。
阮洋奋力向上一掀,刺眼的白光漏进来,照着他的眼睛,让阮洋忍不住眯起眼来。棺材没被钉死?阮洋心中一喜,将棺材盖往旁边一推,抓住棺材边沿坐了起来。
周围很安静,看起来像是一间土房子。棺材边是木制打造的置物架,书桌,衣柜,不算精美华贵,但看起来就耐磨实用。可是正常人谁会在睡房里摆放一副棺材?
阮洋小心地从棺材里爬了出来,回头看了整间屋子的格局。棺材就在睡房的正中央,像是一张床。谁会睡在棺材里?僵尸?吸血鬼?
不管哪一种都让阮洋浑身毛骨悚然,一想到有可能同僵尸或吸血鬼共睡一处,逼得阮洋就想立刻离开。
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往外看。门外是一家更大一些的厅,厅内摆放着方形饭桌,四张长条凳,墙壁上还挂着两只簸箕,一副蓑衣。
阮洋越看越觉得这个土房子有莫名的熟悉感,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晃晃脑袋决定先不去想,当务之急是要找到老沈。老沈是与自己一同掉入坟坑的,没道理醒来两人不在一出啊。
阮洋仔细听了下门外的动静,捕捉不到什么异常,就像是冬日午后,一个普普通通的乡下小院子。走到门边,轻轻拉开一条缝。
院子里很空旷,只有几把木头椅子和一棵懒洋洋晒太阳的柳树。
等下!
柳树?
阮洋趴着门缝,仔细观察那棵柳树的位置,猛地回头看自己身处的这间屋子,恍然大悟。
阮洋揪着自己的头发,给头皮制造些麻麻的痛感,努力让整个人清醒起来。
这个土院子不就是疯女人那间土院子吗?
难怪会有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只是这间土院子家具没有陈旧积灰,没有阴冷昏暗,乍然一看,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同疯女人的土院子联系在一起。
两间一模一样的土院子,就好像时间线往前挪动了好些年。
周围温度不低,却让背靠着门的阮洋不寒而栗,他一时想不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吱呀——”
阮洋浑身一震,急忙转身看向门缝外。土院子的门被打开了,有位长相秀丽的女人推开院门走了进来,将手里提的竹篮子放在墙根下,朝土屋子里喊,声音清脆悦耳:“孩他爹,你起了没?”
阮洋脑里的神经线统统颤栗起来,环视着屋子里一圈。这间土屋子里还有其他人?在哪?为什么我刚才没有发现?
女人没听见回应,喃喃自语道:“难道还没起?日头都升好高了。”
从院子的大缸里打了一勺水清洗干净手,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又朝院子外喊了一声:“同同,快回来,别到处野了,准备吃饭啦!”
院门又开了,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跳了进来,边脚步跳跃边屁颠颠,走路姿势有些奇怪。小男孩蹦蹦跳跳,行动速度却很快,转眼就推开了房门。
阮洋根本来不及找藏身之处就暴露在小男孩眼前。两人对视了片刻,在阮洋还在想应对之策时,小男孩平静地把目光移开,没有露出一丝意外的神色。
就好像,阮洋本来就该出现在屋子里一样。
阮洋对这一连串古怪的事情实在摸不着头脑,勉强朝小男孩挤出一丝笑容。
小男孩没有说话,两手撑在长板凳上,在地上的两脚一蹬,踩在凳面上。整个人蹲坐在长板凳上,两手按在两脚之间。听到了门外传来女人走路的声音,才将两脚挪开凳面,垂在凳面下。
阮洋眼看小男孩的一系列动作,心中涌起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自己都忍不住骂自己疯了。
女人端着两盘菜走了进来,对阮洋温婉一笑,说的话更让阮洋犹如晴天霹雳。
女人说:“孩他爹,快分碗筷呀。”
阮洋僵立在当场,不知道做什么反应,猛然在土屋里如无头苍蝇到处乱转。
“孩他爹,你不吃饭,要找什么呀?”
“镜子呢?镜子!”阮洋快要崩溃,大吼一声。
女人脸上荡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指了指房间里面:“里面搁着呢,你没瞧见?”
阮洋快步跑回刚才放棺材的房间,在靠窗的桌子上发现了一面倒扣的镜子。一把拿起镜子朝向自己的脸,阮洋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镜子里出现的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皮肤黝黑,五官粗大。
阮洋急忙用袖子擦拭镜面,照了照,又翻着镜子看来看去,随即捏着镜子转身冲到女人跟前,在女人面前抖着镜子,厉声喝道:“这是怎么回事?”
女人眼睛中充满兴奋的目光,接过镜子对着阮洋照着,蛊惑般反问:“就是你看见的样子啊。”
“你......”阮洋抖得说不出一句话,习惯性去摸着脖子前的玉铃铛,却摸了个空。脖子上什么东西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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