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靖后知后觉,这才问道:「地图?什么地图?」敏三低声道:「你先莫问。如今咱们在一条船上,你最好听本尊的话。」公孙靖亦轻道:「求教主手下留情。咱家只求财,不想扯上是非。」敏三指头又掐紧了些,双眼瞪着大坤,口中却对公孙靖道:「你求得了财,还不是花到烟花之地去?随了我白莲教,天下美人,燕瘦环肥,唾手可得。」
公孙靖禁不住面露喜色道:「当真?」敏三道:「当真!施主试想,本尊有宝藏地图,你晓得地势风水,我俩岂非天作之合?若寻得宝物,我白莲教,便同你分了是了,用不着与这天刀门。」公孙靖道:「教主所言甚是。」
大坤只道这两人僵持不下,眼见敏三神情越发狰狞,便道:「罢了,罢了,今日老子不想见血。公孙靖,老子便告你知,本寨在寻一契丹宝物,名曰『听雨』。然而有个狗*,明明是契丹人,又身怀宝物地图,却不肯透露一二,害老子大费周章,迫不得已,只好求阁下指点。宝藏在何方位,你现就当着大家的面,算个分明。反正本寨人多,布下天罗地网,还怕寻他不着?」
敏三听之,便放了公孙靖。公孙靖已暗自择主,此时亦理直气壮道:「那酬金怎算?」大坤犹豫片刻,咬牙道:「照算!」即着两个手下抬个木箱来,打开一看,里头全是珠宝,又道:「够么?」公孙靖大笑道:「天刀门果然有诚意!」便从包袱里取出个罗庚,四平八稳端着,在屋里转了一圈,道:「这听雨位于东南方,深山之内,两湖之间。」
当晚白贤回家,见敏三又在写他那杂记,便问:「教主,今日公孙靖可有来听道?」敏三颔首道:「有,且已收了。」白贤又问:「什么收了?」于是敏三便将今日公孙靖来听道,大坤来夺人一事,一五一十吿那白贤。
白贤喜道:「妙!妙!有这公孙靖相助,寻得宝藏指日可待。待分道扬镳之日,你莫要舍不得我。」敏三不答他话,却道:「但那大坤一口咬定,宝藏地图藏在我处。我全身那一块似地图?」白贤赫赫笑道:「你不脱衣我看,我怎晓得?」
敏三嗔道:「*死你个贼捣子!」他虽如是说,却忽地想起当日典当的契丹袍,说不定衣襟腰带某处,便藏了宝藏踪迹。次日一早,便同白贤去了趟当铺,赎回那袍不提。究竟敏三可否寻得一丝宝藏踪迹?这「听雨」又是何物?下回自有分晓。
第十一回 见财不夺何称道 遇宝却步枉为僧
话说敏三本不信甚麽契丹宝藏寻宝地图,但眼见个个说得煞有介事,甚至为此大打出手,教他亦来了兴致。这日赎回衣袍,裡裡外外翻了个遍,连衬布都拆了出来,却一无所获,只好又缝妥当,穿戴起来。
白贤夸道:「教主,你还是穿契丹袍好看。那一口钟堆得你一身布,看著又矮又挫。」敏三瞪了瞪他,道:「你敢再讲一次,老子*烂你的狗嘴!」白贤又乾笑道:「你便放马来*。」敏三正欲回话,忽地一阵敲门。那两个屏息细听,只听敲门者道:「信男公孙靖,求见白莲圣教主。」
敏三望望白贤,白贤摆了摆手,著他开门便可。那敏三一开门,几乎认不出公孙靖。只见他换了身行头,头戴黑纱巾,脚踏青丝屡,身著檀色直裰,即便肤黑如炭,依旧是块俊炭。敏三便合掌道:「公孙施主,别来无恙?」那公孙靖眉飞色舞,露出一口贝齿,道:「请圣教主恕罪。信男唐突,贸然造访,皆因心中之喜,难以言喻,特来拜谢教主。」话毕便五体投地,行三跪九叩之礼。
敏三道:「施主请起。施主种善因,得善果,今日善缘,皆因平日积德。阿弥陀佛。」公孙靖便起身,在包袱裡掏出个盒儿,双手奉上,又道:「多谢教主教诲。这是一点香油钱,教主请笑纳。」敏三著白贤来接过那盒,道:「多谢公孙施主善心。好人终有好报,无生老母亦会知晓。施主特意拜访,本尊甚为动容,请入屋小憩。」又道:「这位乃本教淨水堂主白贤。」
公孙靖便向白贤作揖,道:「信男公孙靖,见过堂主。」白贤亦回了合十礼,便去备茶。公孙靖便凑到敏三处,故作神秘道:「教主,昨日宝藏踪迹一事,咱家话只说了七分。其馀三分,特意今日告知教主,以表诚意。」敏三道:「公孙施主请讲。」此时白贤端了茶来,敏三道:「白堂主请来一同参详。」
公孙靖又取出他那罗庚,端在手中,道:「在下昨日讲过,此宝物便在锦城东南方的深山裡,夹在两湖之间。
然金由土而生,却剋木,故这『听雨』埋藏之处,该是个无树的荒山。如此一来,此物藏身之处,便已呼之欲出。」
白贤道:「那咱们便择日南下,一路再寻此地。这藏宝之处地貌奇特,该不难寻。」敏三稍作思量,却道:「且慢。两位可曾想过,这『听雨』会是何物?是金银珠宝?还是绫罗绸缎?本尊身为契丹人,真的想不明白,本族人怎会藏宝于此?而且这契丹宝物,怎在宋国人人知晓,而本尊却从未听闻?」
公孙靖道:「教主久居塞外,可能并未耳闻。这数十年来,于宋地有一传说,名曰『聆风听雨』。『聆风』乃一秘籍,习之便有起死回生之力;至于『听雨』,便是一稀世奇珍,得之富甲天下,无人能敌。若得其一,便可一世无忧:若得『聆风』『听雨』,便可逐鹿中原。至于这聆风听雨藏在何处,几十年前,『聆风』之主叶氏有留诗一句:聆风夏岭三方暖,听雨秋池六月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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