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三自言自语道:「听雨秋池六月寒?」那两个只道敏三有线索,都静下了。敏三又道:「家父生前似乎说过这话。」思量一阵再道:「本尊记得了。当年家父应承本尊,待本尊满二十岁,便带我到宋国看那听雨。不过这听雨倒是何物?何解叫这名儿?莫非有声的麽?」
白贤击掌道:「不想咱们苦苦寻觅的宝藏,竟是教主家财!真是无生老母有灵!不过教主,寻得宝物之后,可捨得割爱?」
敏三道:「两位,既此『听雨』与本尊有渊源,本尊便带各位去寻。但路上如何赚盘缠,便要守望相助。待咱们寻得『听雨』,公孙施主,你便可买宅种花,不必四处奔波;白堂主,你便可金盆洗手,老实做个厨子。这般想来,寻得此宝,实乃福泽苍生之美事。」白贤即道:「教主英明!」敏三摆手又道:「至于本尊,不过是个行者。钱财乃身外之物,都归两位亦无妨。」二人皆喜,连连叩谢敏三。
虽未寻得地图,但这三人盘算一番,决定两日后便起程南下。敏三虽心意已决,却捨不得八咏楼如云美色,次日便特意前去,同那群相公道别。
敏三甫入大门,一阵脂粉气扑面而来,一相公瞧见他,急往楼中大呼:「白莲圣教主到!」顿时楼梯隆隆,好些相公争相奔走下楼,朝拜欢场**来也。
敏三一一合十回礼,却不见兰卿,心中颇是失落。此时远远见那翎儿脚下生风,飞奔下楼,往敏三面前一跪,叩道:「弟子翎儿,参见圣教主!」敏三扶他起身,柔声道:「翎儿请起。」翎儿问:「教主大驾光临,可是回八咏楼佈道?」敏三答:「非也。本尊乃行者,自要云游四海。明日本尊便南下,今日特来话别。」
这话进了翎儿耳中,有如五雷轰顶,教他顿时泪如泉涌,跪在敏三脚边,哭天抢地道:「教主!自从遇见教主,教主于弟子便如苦海明灯,引我渐归正途,教主便是人间至理,便是向善之道!弟子愿毕生追随教主,这便向楼主请辞,求教主准弟子随教主左右,护教主周全!」
翎儿边哭边如是说,害得上气不接下气,几近晕厥。敏三听他哭哭啼啼,只觉心烦,更不欲带他随行,便安抚道:「罪过,罪过。翎儿莫哭。」话间掏出手帕,同翎儿拭泪,待他哭声稍缓,又道:「翎儿乃本尊入室弟子,若随了本尊南下,谁来广佈善缘?且听本尊一言。翎儿素有慧根,留在锦城参禅悟道,百利而无一害。无生老母救世,正需弟子传扬,翎儿若于锦城为本尊佈道,于翎儿修行之路,将是莫大脾益。届时有缘再会,便可一同探求天人合一之道。」
翎儿又道:「但教主??」他一开口,又滴滴落泪,便低头不语。敏三道:「本尊虽俗身云游,但若翎儿有事相求,本尊仍在翎儿心中。若翎儿修行遇阻,即向先前与你的莲花木牌祈愿,本尊便可感知。这手帕便赠你,作为本尊圣物。」翎儿受宠若惊,颤巍巍捧著那手帕,拜道:「多谢教主!弟子定不负教主厚望!」
出了八咏楼,那敏三便哼著曲儿,往白贤家去也,忽然耳后作痒,便伸手去抓,无意回头瞥了一眼,却见不远处有个人,藏在货郎身后,黑布蒙面,著一领茶色长袍,正是耶律父子手下装束。
那人不料敏三突然转头,猛地一顿,便往后巷逃了。敏三亦教他吓得不轻,离了辽国半年,遍嚐异国美色,几乎忘了那两个仇家,原来在他风流快活之时,那两个厮儿的爪牙,一直如影随形,教他心底一寒,在这正月时候,更觉冰寒刺骨。
那人只露了半边身子,看不清他身形,又不知他附近可有同党,敏三恐防有诈,便不去追,却折回八咏楼,寻著齐真,带他到袁玟处,说这齐公子适合苦修,与他赎了身,其实苦修是假,随身护他是真。敏三带了齐真,正要回白贤处,一想到白贤,再回头细想,赫然惊出一身冷汗。究竟敏三所惊何事?且听下回。
第十二回 刚认亲信疑叛党 未见蛇影怕草绳
话说白莲圣教主萧敏三于锦城盘据多时,如今首次出埠,带了三个教众,南下去也。虽然离了锦城,但那契丹人形迹可疑,教敏三这几日如惊弓之鸟,虽不显露人前,但已暗暗起疑,或许这契丹探子,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但到底会是何人?本来敏三也没个头绪,教那契丹人一吓,只觉此种心乱似曾相识,猛地想起当日布道,他在胡言乱语,个个都不作声,白贤却忽然失笑。当时敏三已起了疑心,觉得这白贤晓契丹话,却亦无法求证。莫非这厮便是契丹探子?敏三越想越怕,回想当日于西贤村初见那厮,似乎已教他看了个透。白贤似知敏三会到,一早已在村中恭候,之后又随他入城,对他言听计从。
敏三思量至此,只觉白贤不只求财,恐怕是欲擒故纵,由他快活,待他得意忘形,再来个一网打尽,真恨自己教色心所蔽,当日一见着白贤那话儿,便迷得神魂颠倒,一心要收他来*,如今倒好,*也*不着,倒要教他擒着了。转念又想,身为教主,绝不能坐以待毙,便欲寻一良机,探一探那白贤虚实,如今便不动声色,带他一行离了锦城,若白贤真是探子,此番孤立无援,必然露出马脚。
敏三一行四人离了锦城,先南行一段,便东行往恭州,到达已是一月下旬。那敏三一到埗,便去买了幅地图,一行四处寻访,寻得城中各处相公堂子,记在那地图上。最后商议一番,决定到壁山县去传教赚盘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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