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小事还没完,物理老师课后又和他们班主任喻月说起他,于是江适在最后的自习课被叫到了办公室。
一般人被老师叫去总会有些紧张,江适就……也紧张,不过不是那种害怕训斥的紧张,而是某种说不明到不清的青涩暧昧的紧张。
喻月在江适心里不仅仅是班主任这么简单。
他站在办公室门口,先是深吸了一口气,才抬手敲门。
“报告。”
“进来。”
江适推门而入,喻月坐在办公桌前批改作文,见他来便招手让他坐在对面。
他坐下了,看着喻月,好像时光在这一刻回到了上个学期的某个午后,也是这样的距离,喻月对他温婉的笑,轻轻为了哼唱生日快乐歌。
心跳失速。
“江适,今天物理课走神了是不是?”
喻月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到现在,“啊?是……”
“你还真是诚实。”喻月无奈一笑,“道理卢老师在课上也跟你说了,我就不再赘述。你告诉我,是不是太累了?”
江适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摇头说:“不累。”
“别和老师逞强。”喻月说,“我知道你打了好几份工,每天起得也早,黑眼圈都出来了。”
江适不自觉笑了起来,“这你都注意到了?”
喻月叹了口气,“江适,你现在是关键时期,老师希望你能把重心放在学习上,生活上的问题学校会帮你解决。你的情况比较特殊,所以才更应该把握住高考的机会,从这个小地方出去,过你想过的生活。”
“我现在过的就是我想过的生活。”江适看着她说,现在就很好了,每天都在忙,忙得让我没有心思去悲春伤秋,每天都能看到你,这就足够了。
“你这么想是因为你还没走出去过,外面比这里精彩太多了,老师也相信,只要你全力以赴,绝对有一个不一样的人生,听老师的话,在这一年专心于学习,不要让自己太累,好吗?”喻月温柔而诚恳地说。
“好,我听你的话。”江适说。
放学后江适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餐馆,进入服务员的角色。今天依然在一点结束忙碌,不过他没留下来吃饭,而是打车回家。他必须得回去看看房子有没有变成蛇窝。
这种迫切想要回家的心情自从奶奶去世后就再也没有过,如今又冒出来了,居然是因为一条蛇。
江适有些啼笑生非。
回到家,他看到那个倒扣的铁碗还留在原地,没有经历半分移动,这让他暂时送了口气。然后他注意到了一点,他家阳台朝南,中午太阳直射,像是这样的大夏天,不拉窗帘能把人烤熟……他看着在烈日下触目惊心的铁碗,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会变蛇干了吧?
他赶紧过去拉上窗帘,小心将铁碗揭开。
碰到铁碗时差点没把他的手烫伤了。
白蛇毫无声息的保持着他离开时的模样。
我去,肯定得死了。
江适有些自责。
那个闷热的铁碗撤去后,白蛇稍微恢复了些清明,它感觉到了熟悉而舒适的气息在它附近,身体上的伤痛被棉和的灵气治愈,这让它得以抬起头,看向灵气的源头。
这个千万年以来第一个能让妖界之主痛不欲生的罪魁祸首正一脸愧疚的看着它。
不跑了?
这是白蛇第一个想法。
然后是冷意,它缓缓直起身子,吐着蛇信,做出江适最害怕的姿态。
它向来懒散,无欲无求,连死都无所谓,但漫长而煎熬的死是它绝对不能接受的,这个凡人碰到了它的底线。
“我日,还活着?”江适都忘记害怕了,十分惊奇道。
白蛇想做的是扑过去,缠绞他,将那源源不断,专门供它吸收的灵气都吸过来,然后再狠狠给他一口,好好惩罚他。
可它连扑都没扑出去,又蔫蔫的落了下去,头无力地搭在身躯上。
体内散元草的毒,还有在传送阵中受到的内伤,再加上被烈日闷靠的外伤,这绝对是妖王千万以来最虚弱的时候。
江适只觉得它这是回光返照,叹了口气,起身去倒了杯水,回来缓缓浇在它的身上。
白蛇感到一阵清凉,舒服得让它尾巴尖发颤。
算了,暂时放过你。
江适边浇边说:“你说你,来哪里不好,偏偏要来我家?这没好果子吃的,被考了一中午,后悔了吧?安心去吧,下辈子就算不能做人,做只猫做只狗也行,老鼠都行,只要有毛,我都愿意养的。”
白蛇吐着蛇信喝水,心里冷哼,妖没有下辈子。有毛了不起?所有有毛的还不都得臣服于我,肤浅。
一身湿露露的很舒服,而且这人也没有逃开,白蛇微微满意了,又睡了下去。
江适以为它彻底去了,就鼓足了勇气,戴了几个塑料袋把它拎起来,快速地塞进袋子里,然后跑下楼。
白蛇被颠醒了,但离结缘者更近了,满意大于抱怨,它汲取着灵气继续睡。
结果江适把它带到附近的一块花坛,将它倒了出来。
他确定白蛇的身体能完美的被小树的枝叶遮蔽住后,放心了,“来不及给你挖坑,就在这里凑合凑合吧,一路顺风,别来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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