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洞中间十分宽敞,约莫是个蹴鞠场大小,正对着湖面的那一头往黑暗中延伸过去,也不知进深有多远。
明秋月过去走至不能视物之处,捡起地上一颗石子扔进去,半天没听见回响。
他便又退出来,与寻洛一起前前前后后将这洞瞧遍了,连崖壁都细细看了一遍,全是些平平常常的草木,并未瞧见有哪棵有要开花的迹象。不由得怀疑:“咱们是不是找错了啊?”
寻洛摇摇头,其实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这样笃定,他斩钉截铁道:“一定是这里。”
明秋月听他口气不容置疑,只得点点头,二人靠在洞口崖壁上,草草吃了些干粮,开始等日落。
阳光仍旧是从那洞顶照进来,光线缓慢从崖壁上爬过,明与昧的界线一直在移动,不时有方才未看清的东西现在光亮中,又很快隐没进黑暗。
寻洛直直盯着那条分割阴阳般的线,明秋月本一直在四处张望,见他神色认真,便也抬头去看对面,瞧着那些景物在光影之间的样子,觉得有趣得紧。
看了一会儿,那光线似乎是马上便要抛弃这方山洞了。寻洛眉头一皱,心道莫非自己想错了,却在下一刻,明明白白地瞧见那阳光离开这洞之前,照亮了最边缘的一棵楠木树根。
他眼睛忽地一亮,明秋月显然也发现了,激动地大喊一声:“寻兄!”
作者有话要说:
呀,寻洛真是,背对着人承认得很爽快嘛。
这段时间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希望日更不会断掉。
第41章 造化不公
那一丝光线逃离山洞之前,照亮的那棵楠木下,竟然有一朵白色的花,且是在光照那一刻才盛开的。
二人对视一眼,急急奔过去。
没了夕阳洞里一下子暗了许多,明秋月打了个火折子,两个人蹲下,皆在暗暗惊叹方才那一瞬的美景。
那楠木根部,柔软的土质之上,生着一棵小小的药草,约莫半尺高,叶子与萱草十分相像,中间一杆立得笔直,顶上开了朵朴实无华的白花,连花蕊皆是白色。
明秋月喃喃:“火蒲草,我还以为是红色呢,或者长得张牙舞爪,没成想竟是这般素净。”
寻洛点头,他对人情一向冷淡,却不知怎地对这些花草树木总是心生柔情,此时便想到草木本无过错,如今自己却是为毁了它前来。
都说物以稀为贵,这花三年开一回,又开在这无人经过之处,阳光雨露水土皆要刚刚好,甚至只在夕照那瞬间开花,这般稀奇,到了人手里边,竟就变成了祸害。
分明是人的过错,却要别物来承受。
造化不公。
他想罢,仍旧是起身:“事不宜迟。”
明秋月也站起身来,后退了两步,拔出了自己的雁翎刀。
微弯的刀锋冰凉,微微扬起,对准了那火蒲草的根。明秋月一凛眉,一刀挥下去,寻洛心里一声惋惜,却猛地听见叮一声脆响。
一粒石子撞上了明秋月的刀,生生打偏了他挥下去的方向。
寻洛甫一转头已作出了动作,将将偏了一下身子,一柄长刀堪堪从他侧脸出划过。
若是这一躲稍晚了一些,他的头颅怕是已被钉在地上了。
宋桥竟已找过来了。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这么个紧要关头。
明秋月一咬牙,提刀便上,寻洛趁机抽出短剑。
才扬起手,那妖刀像是长了眼睛般直插过来,硬生生打落了短剑,而后深入了火蒲草后方的软土之中。
这一下寻洛不愿松手,因而短剑掉落出去时先在他手中震了一下。剑本极轻巧,那妖刀的力量却绝大而无可阻挡,寻洛手劲儿也韧,这么一震,虎口竟生生震裂了口。
他慌忙伸手要去捡那短剑,宋桥已一个旋身扑过来。明秋月的刀在他脸上划出一道血痕,宋桥却丝毫不在意,动作未顿,转瞬已从寻洛手边擦过,一跃拔起了妖刀,反手便朝寻洛刺过来。
寻洛迫不得已躲开,那短剑一时之间便只得躺在火蒲草根下。
两个人被宋桥逼着,离那楠木越来越远。
宋桥手里提着妖刀,解决他二人本不在话下,寻洛却发现他似乎是在着急,因而刀下威力虽大,却时时露出破绽来,才让自己有机会能险险躲开。
没一会儿寻洛已知晓原因了。
眼见着明秋月已重伤吐血,几乎快要撑不住,而自己也靠近不了那火蒲草,宋桥愈发兴奋起来,一对一的战局中间,却忽地横插进了一把剑。
那是寻洛的玄铁长剑。
寻洛一惊,他方才将那长剑放在旁边,顾着去够短剑并未在意它的踪影。此时见到长剑熟悉的光芒,不由得惊讶,眯眼瞧见竟是那守言。
宋桥似乎十分忌惮守言,竟开显示出了些束手束脚的意思,只能在防守的同时,不断寻找机会攻击明秋月,还要时刻注意着寻洛的动向,因此一时半会儿局面只得僵持着。
那长剑极重,守言拿在手里却自有一种流畅轻巧的姿态。寻洛在边上伺机,一半的心神在这边,一半心神在那火蒲草下,饶是如此,他还是一眼发现,守言的武功,竟丝毫不在守音之下。
这上真派当真是个迷,竟一个比一个厉害。
这守言在守音身边一直是个影子般的存在,寻洛前面瞧着她也是温温柔柔的样子,现在却目睹她招式凌厉,竟招招都是下了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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