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兮溪咽下口水,憧憬道:“你放心,就凭咱俩,那肯定是写不出这种高级稿子的。”
李大鱼:……
原来大实话才是最伤人的。
“不过,有梦想总是好的,我这就去探事了,回见。”林兮溪三两口吞下包子,决定中午先去吃牛肉面过过瘾。
李大鱼心里没底,林兮溪却是有的。
他翻过了刊社今日发的几乎所有关于叶温香的稿子,才知她死得极为寥落——那般死状,也不见有个向着她的人给她收敛,直到花倌匆匆忙忙报了裁度司,才等来了良心镀金的司察,终于给她蒙上一层被单,抬进裁度司验尸去了。
验尸结果至今未有消息。
无妄城的裁度司,林兮溪对其印象不错,后来才知裁度司口风甚严,探事们想从司察口中探出点什么,几乎比登天还难。
这般严密公正,好就好在叶温香进了裁度司,便算是得了最后的安宁;坏就坏在,先前许多八卦小刊写的谣言泼的脏水,终归也没个说得上话的出来反驳。
不过,既然叶温香死得凄惨,说明害她的人必然恨极了她,林兮溪名单上的两个嫌疑人——黎阮玉与慕容笛。
林兮溪首先排除了慕容笛。
他对这厮没什么好印象,可昨晚还在骂骂咧咧咒着叶温香的人,绝对不是终于杀了她之后大仇得报的痛快心态。
人说酒后吐真言,就慕容笛昨晚那云里雾里的混沌样,也不像是作假。
林兮溪首先怀疑黎阮玉。
原因有三:
首先,她与慕容笛关系甚密,个中几分真情几分逢场作戏先不说,慕容笛的真金白银却是切切实实为她铺了路的;
再次,黎阮玉与叶温香有前仇,若是叶温香真的害她险些摔下楼台,她恨叶温香也便更加顺理成章;
最后,叶温香应当是被谋杀的,彼时整座夜莺阁都无人察觉,事后房中也无打斗痕迹,那么,凶手必然是熟悉叶温香,或是熟悉那夜莺阁的。
三方缘由,黎阮玉很难洗脱。
林兮溪决定去见她。
第8章 旧梦
要让林兮溪来说,王八豆这般抠门是绝对要不得的。探事行走在外,有了银两办事必然顺畅许多,能打探到消息的自然也会丰富许多。
飞花街来往人多,道也够宽,四架马车并排走也不嫌拥挤。
夜莺阁正对过是一家糕点铺,名叫点梅居。
有钱能使鬼推磨,亦能使林兮溪底气足。大摇大摆地在点梅居磨了一个下午,多多少少摸清了夜莺阁的日常规律。
晚间营业,自午时起便要做准备,夜莺阁的大门也是自午间打开。侧门也是有的,只供伙计进出。伙计衣着种类不多,林兮溪见着两种,一种是采买搬货的杂役身上穿的麻衣,一种是指手画脚的掌事身上穿的棉衣。
夜莺阁的姑娘,林兮溪一个也没见着,更别提新晋头牌黎阮玉。
叮当——
站在侧门边上等人送货的小杂役百无聊赖地瞥上一眼,见夕阳余晖下头,石板地上闪烁一星亮光——一枚碎银掉在地上,欢快地弹了两下。
环顾一圈四下无人,小杂役忙弯下腰去要捡。那碎银落在地上也不安生,一路蹦哒进了旁边的窄巷。
不甘银钱从指缝中溜走,小杂役忙跟了进去。
窄巷里头有人等候。
未及小杂役看清那人的面容,一道灵符坠进他后脑,随即两眼一翻瘫了下去。
林兮溪低声道了句得罪,拾起碎银塞进那杂役胸口以作赔礼。
灵符作用的时间有限,林兮溪赶忙将昏迷的杂役拖进巷子深处。
这小杂役身量与林兮溪相似,他利落地将两人外衣调换了,又匆匆绑上从杂役脑袋上拆下来的麻布片,最后将人藏在窄巷中堆着的一堆木桶后头,快步出了巷子。
巷口右边就是夜莺阁侧门,林兮溪闪身进去,低着头往深处走。
“——哎,跑什么呢,过来!”
没出两步就有人喊,林兮溪第一次做贼,心里虚得很,浑身一僵不知该跑还是该留。
“叫你呢,快来帮把手!”
林兮溪回头,望见一个穿着棉布衣裳的掌事在叫他,好在掌事也没察觉小杂役已经被掉了包,训了两句便指手画脚地叫林兮溪去后院水房打了热水给春花姑娘送去。
——这个点,夜莺阁的姑娘该准备梳洗更衣接客了。
林兮溪忙点头应了,摸着门路往后院走,水房很好找,林兮溪跟在一群杂役后头排着队打了一桶热水,出门又找了偷偷摸摸找了个没人的地儿倒了一大半,留了个桶底便提溜着往楼里走。
要怪只能怪夜莺阁的水桶未免太大,提着满当当一桶水林兮溪在见到黎阮玉之前就得先累死。好在他身量不惹眼,木桶里头又是漆黑一片看不清,一路走来也没露馅儿。
上了二楼就僻静了许多,只有排成一排的姑娘香闺里头有些轻声细语的说话声,原来每间房里不止住着一个姑娘,还有伺候她们起居的丫鬟。
从几扇半掩着的门往里看,二楼的房间装饰得都不错,纱帘帷幔一重重,造出了几分犹抱琵琶的意境。
夜莺阁对姑娘们的待遇看似不差,不知怎会有那么些骇人听闻的勾心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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