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言之一笑,“并非质疑,益郎中的方子开的十全九美,只需要去掉一样东西,这就对症了甜掌柜的病情。”
益智仁不屑,斜眼睨着乐言之,“你可知……质疑我的方子,给我的方子挑刺儿,意味着什么吗?这方子虽说算不上是‘丰济堂’的秘方,可也是经百年之久多少人验证毒副作用流传下来的,你质疑这方子,就等于至于多少先辈的努力,质疑华佗,质疑扁鹊!”
乐言之没想跟他树敌,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再说都是为了救人,成为敌人不如成为朋友,大家的作用都是一样的,那就是给人看病。
于是乐言之没有理会益智仁的咄咄逼人,反而拱拱手道:“我并非是质疑药方的正确性,益郎中开的药方,自然是十全十美无可挑剔,只是甜掌柜的情况,稍微有些特殊。”
“那你就是说我没有对症下药了!那你说说,你来说,甜掌柜的症状他不是风寒又是什么?难道是天花不成?”
乐言之好言道,“是风寒,不过风寒只是表象,深层还有其他原因,这个待我问清楚了就明了了。如果我说错了冤枉了益郎中的药方,那么我愿意作出道歉,但是如果我对甜掌柜的病情说的不错,那么这次的药方就得按照我说的来!”
益智仁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同意。这样都不同意的话,那就更显得自己对自己的药方没有信心,而且跟一个没有成年的年轻人计较,更掉价不是?
乐言之把益智仁手里的药碗接过来放在桌子上,转回去走到卧榻边,甜掌柜半靠着床头,乐言之坐在床尾,“甜掌柜是否是近三十天内急剧消瘦,体重骤降?”
甜掌柜连连点头称是。
“那是否经常感到口渴,而且小便特别频繁?”
甜掌柜继续点头。
益智仁微不可查的皱眉。
“是不是胃口出奇的大?时不时就感到饥饿,吃得再多也是很快就饿了?”
“是啊!”这次换做甜夫人答话,“就最近这段时间,我们老爷总嚷嚷饿,而且胃口也大了很多,我们平时三顿饭,他一天得最少五顿饭。”
乐言之接下来没有看着甜掌柜转而问甜夫人,“那么甜掌柜平时饮食怎么样?偏好甜口和咸口?”
“哦……这小郎中怎么知道?”甜夫人有些惊讶,“我们老爷平时最爱吃点心,而且都是甜口,我们老爷还特地从苏州请来一位做点心的师傅,每天都换着花样的做点心。”
“那么,可否借刚才接好的甜掌柜的尿给我一用?”
小厮赶紧从外间把尿壶拿了进来。
乐言之没有接,但是他要求小厮拿着尿壶跟他出去一下。
所有人都拿异样的眼光盯着乐言之走出屋门。
46乐言之的宿敌(三)
乐言之站在屋门口,外面漆黑一片,几个家丁马上提了灯笼围过来。
在门口站定后,身后跟了一票人出来。他淡定的从小厮手里接过夜壶,冲小厮面前举过去,“喝喝看,甜不甜?”
小厮立刻捂嘴作呕。
他又将夜壶举到益智仁面前,“作为一个郎中,检验病人病情要亲自来,你也喝喝看,看看甜不甜?”
一股浓烈的骚味扑鼻而来,益智仁顾不上形象,转身扶着墙根干呕数次。
他接着又把夜壶朝众人面前一比划,大家不约而同的后退半步,“都不喝是吧?不喝怎么知道甜掌柜的尿是不是甜的,如果不知道,那怎么给甜掌柜开方子下药?这样的结果就是要耽误一条性命的。”乐言之异常认真的说,“作为一个有道行的年轻郎中,既然你们都不敢确认这甜度,那就我自己来。”
乐言之转身背对大家。
身后众人皆忍不住掩口作呕。
他举着夜壶正准备下蹲,没曾想却意外地被一个强有力的臂膀控制住了动作,“言之你别这样,”南宫毅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耳侧,寥寥几句透着无限的担心,“如果非得尝这个尿,我来替你尝。”语气没有丝毫犹豫。
噗通,噗通。乐言之的心脏突然剧烈的跳动几下,随即恢复平静,“不用担心,我可没说我要喝,我只是检验一下这尿是不是甜的而已。”
“有我在,别勉强自己。”南宫毅叮嘱。
乐言之点点头。
南宫毅赶紧松开环抱他的臂膀。
乐言之借着灯笼的光,仔细的找了一处蹲下来,把手里的尿稍微倒了一点在土里,然后将夜壶又交给小厮,自己不理睬其他人只顾蹲在那里盯着土地。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有人耐不住夜里的凉气,已经回屋取暖去了,乐言之继续蹲在那里,南宫毅也坚持在他身旁作陪,益智仁想要知道他究竟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于是也跟着继续站在外面等结果。
又过了一会儿,乐言之冷不丁的喊了一声,“有了!有结果了!”
人们都赶紧围了过来,灯笼一起照着乐言之盯着的地方,所有人弯腰撅屁股一探究竟,仔细盯了大半天才终于有人看出破绽,原来地上聚集了一小片黑色的蚂蚁,这些蚂蚁全都集中在刚才乐言之倒过尿的地方。
所有人都不解。
乐言之起身,结果向后坐了一个屁墩。呲牙咧嘴的喊着南宫毅扶一把,脚麻了。南宫毅图省事儿,两胳膊一兜,直接把乐言之抱回屋内里间,放在圆桌旁的椅子上。自己自发的坐在对面给他搓腿,搓的乐言之眼泪都快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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