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枣树下有半截竹騀,旁边还有几个没有长熟的大枣,于是心里有数,对孩子父母笑了笑说:“我们回屋给孩子治病。”
王郎中也摸不着头脑,只得在后面跟随。
一行人又回到屋中。乐言之打开自己的药箱取出一副膏药,用油灯把膏药烤热后,就对着孩子发痒的地方贴上去,又揭下来,又贴上去,再揭下来。
孩子父母和王郎中看着乐言之的举动都感到奇怪,不大一会儿乐言之对孩子父母道:“就按照我这样的做法,你们去买些膏药,不用好的,最便宜的就行。买回来后把它烤热,孩子哪儿痒就往哪儿帖,贴上去再揭下来,反复多次,这孩子的病就能好。”
孩子父母将信将疑,不过最终决定死马当做活马医,买最便宜的膏药花不了几个钱,比起其他郎中开的药方来,这就好像不用花钱一样。
王郎中赶紧道:“最便宜的膏药,我那儿就有。等着我回去给你取过来。”他心急,这孩子一天病不好,他自己的儿子就有危险。如果这次再不好,他连儿子也得陪给那张员外。
结果没用一个时辰,王郎中就气喘吁吁的把家里便宜的膏药要了一大摞过来。
夫妻俩按照乐郎中所示的方法去给孩子贴膏药,王郎中也不放心,要在现场帮孩子贴膏药。
乐言之看看外面的天色,从“言之堂”出来的时候还有些阴,现在还没有到晚上,感觉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阵阵小风吹过夹带着湿气,看样子可能马上就要下雨了。
于是他向孩子父母告辞,最后嘱咐了几句就赶紧抱着医药箱跑了出来。
脚步赶不上天气变化,才走到半路,乌云压到头顶,阵阵雷声也响了起来。片刻,大雨就倾盆而下。
乐言之浑身上下除了药箱就没有别的东西可以挡雨,但是他身为郎中,又把药箱看的比命还重要,本该顶着药箱躲雨,他却把药箱抱在怀中给药箱挡雨。
急急忙忙中看到街边一家屋檐的茅草支出来比较长,那里将将就就的能站下一个人。
他摸把脸上的雨水,躲到了那个屋檐下面。
寒冷的空气包围着乐言之的全身,他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51、乐言之的心扉二
整条街上连个人都没有,大雨持续哗哗的下着,被风一吹,乐言之的身上就得湿一片。
天色越来越昏暗,仅有的几户人家后窗能看到些亮光,其余都是黑黑一片。大雨砸的地面积聚一层雨水,渐渐地乐言之的鞋也都湿透了。
潮湿的衣服下摆裹在腿上,乐言之开始牙齿打颤。忍不住上身使劲儿往后靠,好像再往后一点点他就可以免于被雨淋的状况一样。事实上,用砖砌成的墙上也因为雨水的冲刷,从顶部茅草那里渗了一些下来,同样浸湿了乐言之的后背。
乐言之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院门,一个大铜锁赫然挂在上面,这家没人,乐言之就连借地躲雨的念头都被迫打消了。
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才能停,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继续在这里等下去。
整条街安静的只能听到雨水声,同时吵闹的也只有这雨水声。
他除了抱着药箱瑟瑟发抖之外,竟然什么都做不了。
恍然间,整个世界,仿佛只有这凄风冷雨在陪伴他。
面对萧条的景象,乐言之的心也变的有些凄凉。虽然平时他很乐观,但是真要安静下来,他总是很孤独。
前世不管怎么说,他还有父亲依靠,有母亲爱护。连着血缘的亲近总是让他觉得做什么背后都有人支持他,替他高兴他的成就,替他承担他的失败,即便一个人行走世界,他也知道在某一个地方,总会有人不离不弃的等着他。
可是来到这个世界,他意识到任何事情可以依靠的只有自己,不论成功不论失败,或者不论是走到哪里,他都不能完全放下心来任自己蹉跎。
唐依秋是他心里唯一的依靠,但是他承担的更多的是责任。唐依秋给予他照顾和温暖,他同样作为唐依秋唯一的依靠,他觉得他理所应当负担起来生活中的重担。这要求他不能退缩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走,行进的路上也决不能露出一丝疲累或者胆怯让一直都很爱护他的唐依秋看到。
他用坚强的外壳把自己软弱的一面包裹在里面,展现给别人的永远都是不怕受伤害的一面。
可是……真的不怕受伤害吗?
被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软弱,仿佛在嘲笑着这个结论。
如果不怕受伤害,那么除了跟唐依秋的亲情之外,为什么一直都不敢真正的付出或者接受一段感情,面对突然摆到面前的一个人的真心,为什么除了紧张到欣喜之外,他下意识想做的就是逃避?
为什么要逃避?这个时候乐言之才清楚地意识到,他并不排斥这种感觉,他对自己的性取向早就清楚明白,甚至可以说他期待的就是这种感觉,可是这次他忍不住要逃避的原因是……
他在害怕!
害怕坚硬的外壳被敲碎后,软弱的一面展现出来,一旦被伤害,他就会被伤的体无完肤,再也站不起来。
乐言之抱着药箱一动不动,垂头呆呆的盯着地上被雨滴砸出来的一个又一个圈,仿佛忘了还在下雨,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一样。
形单影只的身影在暮色的笼罩下显得凄凉又孤单,这样的情景落在刚跑来站在不远处的南宫毅的眼里,心里莫名的揪的很疼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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