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情况怎么和自己想象得不太一样?
为什么什么事情一旦遇到卫流光就会变得好笑起来?
他现在是要唱戏吗?
不过想到之前直接在叶凛面前跪下的自己,内心莫名地感到有些欣慰是怎么回事……
卫流光含恨瞪了他一眼,细细看去眼底深处居然还真的有泪光闪烁。
像你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懂!
因为叶凛从来不会欺负你啊!
卫流光回忆起年少无知时逗哭了丞相府唯一的小千金,然后和笑眯眯的叶凛打赌输了,作为代价给叶莺当了一整天被骑的小马,没忍住打了个冷颤。
他那时穿着自己最喜欢的一身衣服,却要在丞相府的庭院里爬来爬去地吃灰,实在是苦不堪言,简直也要和刚才的阿莺妹妹一样哭起来。
哦,叶莺当然没再哭啦。被打扮得漂漂亮亮地骑在他背上喊着“驾”不知道笑得多开心哦。
想起叶莺,卫流光心情不免又沉重起来。
他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来,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还能见到你,我真是太高兴了……那、那既然你逃了出来,那阿莺……”
叶凛沉默地摇了摇头。
他见卫流光脸上的神色难以抑制地灰败起来,又不忍地补充了一句:“我记得莺儿跑了出去,说不定能遇上好心人……”
他没有再说下去,卫流光也陷入了沉默。
他们都知道这种猜测的可能性实在太小。
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继续感伤,三个人交换了一下彼此的情报,更加坚定了能够扳倒贤王的决心。
凌松之前是想计划着以身作饵,让自己一步步落到绝地,方能引蛇出洞,好看清贤王的底牌。
现在看来,叶凛的加入却让他们反守为攻,瞬间变被动为主动。
卫流光稍作停顿,整理了一下思路:“……相府火灾,是贤王所为对吗?”
叶凛默然点头。
“那么……叶相与北人私下通信一事,也是别人往他身上泼的脏水了?”
“父亲向来事君至忠,立身持正,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叶凛一直以来都十分平静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些许裂痕,他皱着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掩去了眼底闪过的一丝沉痛,“或者说,正是因为他过于刚直,挡了某些人路,才遭此横祸。”
“好一手毒辣的死无对证!丞相府灭门一案正值新旧王朝交替之际,人心涌动,事务繁乱。先帝虽下令彻查,却在燃烧后的废墟中发现了大量财物和几封以北地语言的书写的、满是大不敬内容的书信。”说到此处,卫流光忿然起身,负手转身看向窗外郁郁葱葱的绿植,“此事不知为何传遍了朝野,一时间叶相与外族勾连事败、携全家上下畏葸自尽的传言甚嚣尘上。彼时先帝已经病重,担心继续查下去暴露出来的真相会更令人无法承受。既然丞相已死,为了保全叶府名声,最终还是让此事悄无声息地被遮掩了过去。贤王此举,既排除了上位路上的一大障碍,又把自己的罪行摘了个干干净净。”
“不。”叶凛若有所思,他冷静得过分,甚至不像是在谈论自己身上发生过的事情,“当年从叶府收缴的信件残卷应该仍保留在宫内,只要能证明这些信是贤王写的,便可以从根基上动摇陛下对他的信任。残害忠良还可以视而不见,密谋皇位却是哪一位帝王都无法忍受的。”
卫流光闻言眼睛亮亮地看向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年三个人一起谈天时缠着叶凛出谋划策的时光——卫流光虽然有些怵叶凛,但也是实实在在地敬慕他的:“将明,你想到办法了?”
在一旁认真听着叶凛说话的凌松看他这幅样子有些不爽,但想到是在谈正事,还是忍了忍没有插进两个人中间坐下。
叶凛沉吟片刻,指尖轻轻拂过铜箱子上已经带上锈迹的锁扣:“……或许可以从这一箱子东西上面下手。”
他说完,下意识般向着站在他身侧的凌松微微一笑。后者却不知为何慌慌张张地移开了视线,避开了他的目光。
在将军府的密道中进行最后的战前部署时,柳璃和未明楼主也一同参加了。
凌松传信给未明楼主的时候,本以为自上次不欢而散后他应该不会再轻易踏足将军府,没想到他虽然什么也没有回复,却如约独身一人倚时而至了。
凌松亲自去迎的时候,这位楼主正很有闲情逸致地逗弄着枝叶间活泼跃动着的黄莺。
不过许是他吹出的哨声实在令人难以入耳,这叫声婉转的鸟儿很快便不堪其扰般跳到了远处,嫌弃地拍了拍翅膀迅速飞走了。
凌松还是有些担心他搞事情,谨慎地观察了他一会儿。然而后者却似乎对他的关注毫不在意,进入密道后目光更是完全黏在了叶凛的身上,还随着对方的走动而左右移动。
凌松:“……”
他有些暴躁。
怎么好像一觉醒来突然所有人都在觊觎他的凛凛。
好吧,虽然目前还不能说是他的,但是……
“贤王爱好山水书画,我见过他的字迹,和这些信件中的半点不像,是否有他人代笔的可能?”
几人围在桌前,翻阅着铺满了桌面的泛黄信纸。贤王这些年来明里暗里犯下的罪行一笔一划,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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