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宛低头闻了闻,“甜腻腻的……这什么东西?还说专门给我备的,治什么的?”
治你心中那可怕的淫|魔的。
郁赦没把话说出口,敷衍道,“喝就是,总归对你好的。”
钟宛只得老老实实喝了,问道,“今日的事还顺利么?”
郁赦隐去拿钟宛当借口托付孙阁老的事,跟钟宛交代了下。
“这就行了。”钟宛放下心来,“若是不出岔子,是不是明日宗人府就要送宣瑞走了?”
郁赦点头。
钟宛犹豫:“林思之前说过,想要亲自送宣瑞回黔安,但……”
“但来回就是好几个月,我还是想他留在京中,早点把他和宣璟的事说通了的好。”钟宛对郁赦一笑,“能不能劳烦世子多派遣些人,替他跑这一趟?”
这话正中郁赦心事,郁赦不动声色的点头,“好。”
当夜,郁王府书房灯火通明。
“子宥的手伸的也太长了……”
郁王郁慕诚低头看着属下誊抄的书折,眉头紧锁,“我不过刚拦了拦,他就马上让内阁下了折子。”
郁慕诚的幕僚悄声道:“要不要再在宗人府那边想想法子?”
“没用了。”郁慕诚摇头,“虽没朱批,但那折子是经过御前的,再由内阁发出来,同圣旨无异……晚了。”
郁慕诚将书折丢到书案上,叹气,“皇上倚重内阁,那是因为内阁中人各个都是皇上的亲信,四殿下五殿下当初都是这么在内阁学政来着,四殿下学了半年,五殿下是生生学了快两年,两年都没能结交上阁臣们,子宥去了不过月余,孙阁老竟已经肯为他的事殷勤了。”
郁慕诚长吁了一声,低声道,“是不是真有天命所归这一说?”
另一幕僚忙道:“哪有什么天命所归,不过是一切都凑巧了而已!当日五殿下入阁听政时,皇上身体康健,将朝政把持的紧紧的,阁老们哪个敢结交皇子犯皇上的忌讳?可如今……谁不是在给自己谋后路呢。”
郁慕诚失笑,“是,我这不也是已经在寻后路的后路了吗?”
一个幕僚还要再说,外面进来一人,跪下低声道:“王爷,别院那边有动静。”
郁慕诚道:“说。”
探子沉声道:“咱们世子私下吩咐了家将,说不必再护送原黔安王回封地,只将人送出城就好。”
众人面面相觑。
殚精极虑的抢不来,不抱希望的时候竟又一头撞了回来。
这是什么道理?
郁慕诚命人下去,不明所以的看向幕僚们。
一个幕僚轻声道:“王爷,小人有个念头,世子出面料理这件事……会不会只是面儿上情呢?”
一旁人问道:“谁的面子?”
“宁王义子,钟宛。”幕僚轻声道,“据属下所知,咱们世子当日围剿京郊叛贼的时候可是险些连原黔安王一同处置了的,他会真心想帮原黔安王吗?”
另一人摇头道:“这同真心不真心,帮不帮本也无关,世子既已猜到了咱们王爷可能将宣瑞当最后一颗棋子,只是不肯宣瑞抢在他之前继位罢了。”
“都是先帝的孙儿,一个是宁王嫡长子,一个是今上同庶母所出的乱伦之子,宗亲和朝臣们要拥立谁还真说不好,世子怎会容他?”
起先开口的幕僚一拍手,“关窍就在这了,世子既不想容宣瑞,那将他扣在黔安,就能放心了吗?”
郁慕诚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还有人想不明白,“那不再护送看管,不就是将宣瑞放给了我们?”
旁边人见他还没懂,忍不住开口道:“别做梦了,世子这是起了杀心,要在半路杀了原黔安王,再随意栽给宗人府或是我们。”
幕僚心惊,纷纷看向了郁王。
郁慕诚坐了下来,半晌悠悠道,“子宥这次太贪心了。”
“世子当真打的好算盘,一面不肯同钟宛离心,要在那边扮深情,一面故意将宣瑞放给我们,再釜底抽薪要了宣瑞的命。”幕僚咋舌,“以前是我等小看了世子,恣意妄为了这些年,以为是个面上狠的,不想背后捅刀子比谁都厉害。”
幕僚看向郁慕诚,“王爷,这……要不我们索性收手?免得拉拢宣瑞不成,回头不查再被世子抓住了痕迹,将杀宣瑞的罪责扣在我们头上。”
郁慕诚静静地,半晌摇头,“不。”
“子宥想要什么,我给他什么就是了。”郁慕诚慢慢道,“他想要宣瑞死,好……我成全他。”
一个幕僚忙要劝阻,他身旁的人拉了他一下,悄声道,“假死。”
幕僚想了下,恍然大悟,躬身道:“王爷英明。”
“子宥非要宣瑞死,那只有听到宣瑞的死讯才能放心,我就给他演这么一出戏。”郁慕诚低声道,“护送宣瑞的人派多一些,回头事情做得要像模像样,把宣瑞救下后务必要藏好,以待来日……”
幕僚诡秘一笑,“来日若真走到了那一步,宣瑞是信王爷这个救命恩人,还是信亲自褫夺了他爵位的子宥和钟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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