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的检测报告是心脏病突发同时出现原因不明的窒息,不排除吓死的可能性。”
刘文远沉默了片刻,才道:“这么说起来,陈家是全死绝了?”
“如果按户籍来算的话,陈连城这一支确实是的。还有些表亲,但关系都比较远了。”
刘文远又沉思了相当长的时间。
良久,他重重地叹息,说道:“这个案子,就到此为止吧。”
“什么?”文渊不由怔住。
先前,明明是这个人找到自己,摆出一副非破不可的架势说要和他一起破了这桩案子。
现在,竟然摆出一副漠不关心的嘴脸说要‘到此为止’?!
开什么狗屁玩笑!
刘文远拍了拍他的肩旁,苦笑道:“到底还是太年轻啊。”
他缓缓地呢喃道:“我为何而来?”
文渊又是一怔。
刘文远已自问自答地低声道:“我为大小姐的请托而来。”
他笑笑:“陈谨之是我家大小姐的未婚夫,万一依约结了婚,他就是大帅的乘龙快婿。他家里出了这样的大案子,我当然非破不可。可是眼下,陈谨之在哪里?死了。现在连他唯一的血亲也死于非命,这案子牵扯到了怪力乱神,变得错综复杂。既是破不了,亦没有非破不可的必要。”
文渊凝眉不语。
这个理由,实在太过牵强。
但他无力去反驳。
“对了,”刘文远像是要向他解释似的,“今天上午我正好接到了大小姐的手信,说让我把陈谨之的骨灰下葬再回省城向她复命。即使破了案,也再没有人去关心了。大小姐的伤心只是一时,很快,她就会另觅良人,忘掉这桩不幸的姻缘。我们又何苦在这个案子上大费周章浪费时间?”
“难道不需要一个交待?”文渊静静地问道。
“交待,自然是要有的。”刘文远眉头舒展,“不过既然无人深究,要怎么交待,还不是在你么?你回去好好想一想,想个大纲给我,我会替你好好圆一圆。”
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地一笑:“毕竟,我们在这事上,也算是上过同一条船。”
文渊拎了五斤烧刀子回家,空腹自斟自酌喝到深夜,胃烧得厉害,却又停不下来。
过了子时,门外忽然传来奇怪的声响。
文渊顶着醉意推开门,只依稀看到墙根有只耗子。
那耗子竟不怕人,与他大眼瞪小眼对着看了半天。
他笑了笑,朝它扔了只酒杯,把它吓跑了。
正要退回屋里,前方黑暗中扑腾而起的一团东西把他吓了一大跳,酒都被吓醒了。
等那东西落地,他才有些好笑地发现,那竟是一只野山鸡。
文渊提着那只野山鸡进到卫生间,把它和昨天被送来的山鸡绑到了一起,再跑到门外喊了一声:“喂,小娃娃?”
门外伸手不指五指,静悄悄的一片,除了树影婆娑,再没有别的动静。
-
一只浑身漆黑的乌鸦在夜色中贴着小镇的楼宇掠过,那抹成功融入黑夜的身影冷不丁冲向云霄,飞向了远处的山林。
在连绵的青山深处,在树影遮天蔽日的地方,在冰冷的湖水底下,似乎有一头巨兽正在翻滚。
山中有它咆哮的回声,木叶像是被吓到了一般簌簌发抖,水波滔天,掀起数丈高的巨浪,水雾弥漫开来。
月亮都仿佛要避祸一般躲到了云的背后。
不知过了多久,咆哮声才渐渐息止。
湖水重新恢复了平静。
“哗——”
一个矫健的身影破开水面走上了湖畔。
他赤|裸|的身上披着一层薄薄的水花,有如一身晶莹的铠甲。
水珠随着他大步流星的动作不断淌到地面的草叶上。
乌鸦不敢近身,小心翼翼地跳到离他最近的矮枝上,轻声问道:“主人,又……又失败了?”
金叵罗抬起眼皮,一双眸子射出两道寒彻十米的锋芒。
薄唇微动:“乌鸦嘴。”
乌鸦委屈地撅了撅原本就撅着的嘴,弱弱地说:“人家本来就是乌鸦嘛。”
这时,月光猛然从云后泄出清冷而柔和的雪色光芒,映亮了金叵罗光滑精实的后背。
在他滴水的柔软的头发的掩映下,隐隐可见后颈有一枚黑色漩涡正在转动。
乌鸦眼珠子一动,叫起来:“只剩四十九个圈了!!主人,你的五十大关破了!”
金叵罗挑了挑眉,反应冷淡:“只是暂时的,撑不了几天。”
第五十道封印实在是过于强大,若是不能在这几天稳压住,会迅速反噬,重新封印他的部分筋脉和记忆。
但是暂时冲破这道封印,也让他恢复了一部分新的记忆。
他想起来很多被遗忘了许久的东西。
同时,他的体内,如同又打开了一道新的阀门,沉睡的力量们正源源不断地涌进他的百骸。
可惜的是,这些都只能短暂地拥有。
除非……
金叵罗轻抚着左胸口,指梢能感受到里面的东西正剧烈地跳动,几乎要跳出胸腔。
他知道它根本不能承受刚刚发生的一切,现在已经在里面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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