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陆一鸣反应过来,身上一轻,金叵罗松开他,将他用力推了出去。
咚!
陆一鸣屁|股着地摔坐在地上。
等他爬起来,发现金叵罗已经不见了,自己也不在金叵罗的房门口。
环顾。
自己竟然在刚才的大堂里。
寻思着金叵罗刚刚跟他说的话,他明白过来。
——也就是说,其实他果然没有从这个连环梦里走出去。刚刚金叵罗只是暂时将他抽离,他需要回到这里找到线索,知道自己究竟在何处才能醒过来。
陆一鸣看着和自家大堂一模一样的地方,抓着头发发愁:这可要怎么找?!
是夜,金陵镇上空悬了一轮苍白的明月。
整个小镇已渐次熄灭了灯火,正慢慢睡去。
镇上几乎没有人注意到,空中的圆月正一点一点地变成盈凸月,继而是上弦月,再随后就成了蛾眉月,如同被看不见的巨兽蚕食鲸吞。
最后,整个月亮都从天空中彻底消失了。
星辰仿佛也连带着被什么吞咽而下,随着月亮一起隐入夜色中。
一时天地间,只余一片漆黑,像是垂落了一块巨大的黑幕,将天地连接在了一起。
后山之巅,有人居高临下的望着整个镇子,发出了感叹:“你看,竟然连一盏灯都没有。”
是一个声音柔软动听的女人。
“哦。”随即她怀里有个声音冷冷地响起来,“喵。”
在黑暗中,从四面八方传来了阵阵奇怪的声响。
如泣如慕,如嘶如鸣,夹杂着混乱的马蹄落地似的奔跑声,有如看不见的千军万马,朝金陵镇涌来。
在金陵镇的东南方位,忽然亮起了豆大的灯光。
那些声音飞蛾扑火般义无反顾地冲向了灯光所在位置。
女人冷笑:“这些鬼哭狼嚎真有意思,看来老头子的噬妖笼开口了。”
“原来那座宅子是个笼子?怪不得阴森森的。”
山风有些阴冷,女人抚|弄着怀里的猫毛让自己暖和点儿,说道:“那个宅子不是笼子,人才是。”
“那不是饵吗?”
“那本是块肥饵,但老头子这几十年早把他炼成笼子了。”
说话间,那些鬼哭狼嚎的声音渐渐涌|入了东南一隅亮起灯火的那所宅子里。
说来也奇怪,那些声音进到宅子后,便消失了。
有如滔天洪水气势汹汹地漫过城池,最终没入了泄洪的闸口。
但四面八方仍然源源不断地有声音持续涌|入。
这阵势,足足持续了整整一刻钟。
一刻钟之后,最后一抹鬼哭被吞噬殆尽。
小镇恢复了平静。
就连山风也像是畏惧这里般裹足不前。
木叶不再晃动,鸣草不再啼叫。
天地瞬间万簌俱寂,再没有声响了。
“完事儿啦?”女人怀里的猫意犹未尽地问道。
“不。”
她缓缓地补上一句:“看吧,好戏才刚刚开始。”
话音刚落,小镇上发出天崩地裂般的轰鸣。
只可惜天地间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楚。
尤其从山顶往下看,只能看到一大|片深渊似的黑洞景象。
伴随着轰鸣,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地底深处发出雷鸣般的嘶吼着钻了出来。
“想不到你居然怕得发抖?晃得我要吐了。”猫问了一句。
女人叹了口气:“不是我在抖,是山在动。看来是个大家伙啊。”
她把头歪到了一边,疑惑地呢喃道:“老头子用饵引来了一只什么东西?”
山剧烈地摇晃,巨石簌簌滚落。
女人站在山巅,身影如木叶飘摇,却始终面无惧色,甚至还带着一抹浅笑。
黑暗中,猫闪动着两只幽绿的眼眸子,有些兴奋地舔|起了唇,坏笑着说道:“可不只一只。”
“嗯?让我看看你都看到了些什么。”女人低下头,从猫发出萤光的瞳孔里,看到了两个巨大的深灰色兽影,分别从脚下的的山底和西南方向的地底奋力挣扎身上的桎梏爬出,每一个动作,都将大地撕裂出一道巨大的伤口。
等那两头巨兽大半身子离开地底,女人才小声地惊呼起来:“牛身马腿……难道是……猰貐?!这东西怎么会在这底下……怕是睡了很多年吧,老头子用了什么法子把它们唤醒的?”
“猰貐?”猫的眸中亮起了炽烈的微芒,“很好吃的样子……”
说着,它想起什么:“老头子不是说,他只是想要天狗的筋来补孙子的命吗?怎么搞这么大阵仗。乌烟瘴气的,还能动手?”
“老头子说的话,你也敢信。”女人摇摇头,“天狗合我们三人之力都不见得能逮得住,还想抽它的筋,做什么千秋大梦。”
她眸中若有所思,缓缓地又道:“今夜天狗若是真的被老头子的饵引下来,老头子自身难保不说,我们可能还得连带着遭殃,更别提他孙子了;而且,他还把他孙儿的魂魄给藏了起来……月亮回来以前魂魄要是还回不到本体里,那他那倒霉孙子就不仅要死,还得随着世间千百孤魂野鬼一起被天狗吞噬殆尽,那可是魂飞魄散,连胎都投不了。你不觉得他这个计划就很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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