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鸣在旁边听得面色发青。
李飞云还拍拍他的肩,“文渊,你怎么看?”
陆一鸣无奈地看了看边上顶着一身驴皮的文渊探长,硬着头皮说出了自己的猜想:“这个郑清河,应该心理不太正常。他这是恋尸癖的一种典型症状。”
大家有意无意都对婴孩存在的合理性闭口不提。
因为,这个事,无论用任何常理,都推断不出来。
甚至,现场也没有人见过这个传说中的孩子。
李飞云叹口气,陷入了沉思。
他在想:郑清河和王秀莲,跟陈家那五十多口人命案,究竟有没有联系?有的话,那联系会是什么?
忽然发现了什么,不由挑起眉毛笑起来:“文渊啊,你这头驴,哪儿来的?”
陆一鸣打了个哈哈:“哦,这是……亲戚暂时寄养在我这儿的。”
李飞云点点头,“好好养,阿胶是个好东西啊。”
小毛驴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第18章 庙会
金叵罗一个午觉醒来时已是傍晚。
他突然觉得榻上好像少了什么东西,有些不大习惯,冷清。
对了,是少了……一个人。
平常无论他怎么甩脸推拒、嘲讽讥诮,那人都会死皮赖脸地缠着他,摸过来蹭过去,把他当狗一般逗弄。
甚至怕鬼怕到不敢回房,死赖在他这里,赶都赶不走。
脸皮厚过城墙,烦人得很。
现在那人不在了,他却又觉得冷清。
……真是奇怪。
窗外,夜色为金陵镇笼上了薄薄的暗色。
月亮迫不及待地爬到了树梢。
金叵罗瞧着陈姐和这个冒牌的陆一鸣在院子里说说笑笑,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世人皆愚妄,只看得到皮囊,却不知皮囊之下藏着什么东西,听人舌灿莲花便生欢喜。
不过也不能全怪陈姐,只怪这个花莫言太过狡滑,真是个察言观色、虚嘴掠舌的行家。
至于陆一鸣,也不过是自食其果罢了。
人生在世,总要尝点苦头的,不然永远不知世间深浅。
眼见二人说要出门看什么河灯,他不由得皱起眉站起来走了出去。
陈姐听到声响回头:“金少爷,你醒啦。少爷说这些天在家里呆着闷,正好今晚有庙会,我们三个一起出去逛逛吧?”
金叵罗嗯了一声,慢慢跟了上去。
他倒要看看,这个冒牌货,能耍些什么把戏。
每月下旬,金陵镇和淮溪镇便会一起在两镇交界处办庙会,通宵不息。
长街回廊,挂满纸灯笼,十里相连有如游龙披光夜行,蔚为奇观。
其间街市繁荣,琳琅满目。各式杂耍营生,也看得人应接不暇。
花莫言被那些戏剧木人、走马灯、吹糖人迷住了,每遇到一个就驻足赏玩半天,活像个头一次出门的孩童。
趁陈姐去前面买糕点的当口,花莫言一边摆弄着刚刚买下的罗刹鬼面,一边小声地朝金叵罗笑道:“你盯这么紧做什么,怕我跑了?”几天下来,他这口条已经突飞猛进,顺溜得很。
见金叵罗不吭声,他慢理斯条地说道:“你放心,我今天不跑。”这话倒不是骗人,他刚刚换了皮囊,身子还虚得很。哪怕想跑,也跑不远,索性省了这功夫,好好玩。
想起什么,花莫言边戴上鬼面,边问:“话说,凭我的演技,你什么时候看出来我有问题的?”他和金叵罗不一样,他身上可没妖气。
“是便是,不是便不是。”金叵罗懒得多作解释。
“你不是问我,我是什么东西么?”戴上了鬼面的花莫言咧齿一笑。这只鬼面,只有上半截遮面,青面白发,被他戴上看起来说不出的诡异。
不等金叵罗作出反应,他便凑过来,嘻嘻笑道:“我是人。猜不到吧?”
说话间用极快的速度在金叵罗脸上扣了个面具,转身跑了。
金叵罗摘下面具,只见前后人头攒动,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哪里还找得到花莫言。
他说不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眼角不经意地一瞥,却见到拐角灯火阑珊处,正有一人一驴在摊上吃着麻辣汤面。那人,还有些眼熟。
呵。金叵罗嘴角勾起。
陆一鸣在淮溪镇忙到下班已是夕阳西下,饥肠漉漉之际,想起今天正好有庙会,便把文渊带过来撮一顿。
本想吃碗凉面,谁知这犟驴非赖在麻辣汤面摊上不走,不得已只好点了两碗凑合着吃。
心里苦恼着。
他倒是想和文渊把移魂的事情前因好果好好捋一捋,可就文渊这情况……沟通恐成难事。总不能让它一个字一个字地写吧?
等它把事情写完,黄花菜都凉了。
吃到一半,他便瞧见不远处那三个人慢慢地在街市里走过。
陈姐,阿金,和那个冒牌货。
三人言笑晏晏,好不亲密。
陆一鸣一怔:那个冒牌货!他好了?!上次还说傻了,今天居然就跟没事人似的,和陈姐、阿金一起在逛街?
陆一鸣忍不住想冲过去,想揪住那个人的领子,问问他倒底是谁。
但是看到陈姐被那个冒牌货逗得那么开怀,他又不禁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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