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单论‘立言’,你怕早已冠绝华山了。”陈欺霜左手立直剑身,右手沿剑身直上,影收元气表,光灭太虚中。雪亮剑身光影交现,陈欺霜使出“乱云俱下”剑法第二式“得即高歌失且休”。
郑成思头上的发冠应声而裂。他凄惶地笑着,右手虎口迸开,顺着“立言”剑身向下流血,滴在了擂台上。
陈欺霜的第四招已至,“是非荣辱不关情”。陈欺霜身随剑意而起,飘荡荡乘化随卷舒,浩汤汤无心任始终。
“傲雪”经由郑成思的颌下,最终在他的心口前,停了下来。但巍然浩荡的剑意,如巨云盖顶,逐龙腾空,久久激荡在郑成思的心间。郑成思捂住心口,呕出一口心头血。
“是我输了。没想到你竟能将‘乱云俱下’运用的这般娴熟,剑意与心境浑若一体。宋师叔怕是没少下心思吧。”郑成思抬袖擦干嘴边血渍。
陈欺霜捡起剑鞘收入傲雪:“我偷学的。正统是什么我不懂,但你们华山派心有杂念,好生是非,怕是要辜负历来前辈去芜存菁的美意了。”他话说完,一拱手,跳回了魔教阵营。整个魔教观众席都跟着沸腾了起来。
高台上观战的名宿中有出言惋惜的:“可惜了,极好的武学天才,却入了魔教,长在了污秽之地。可惜啊!”
“魔教怎么就污秽了?怕不比你们这群蝇营狗苟之辈,心性干净得多?感受到陈欺霜剑下睥睨万里的霸气了么?你们正道有哪个门派的子弟有这等的胸襟与气度?”
“真正心境端正的年轻人,怕是不屑于参与这名利之争吧?我辈尚武德,自是一身正气,又岂能与邪魔之人比妖气?笑话!”
“这就是正道所谓的武林泰斗们不肯下场比试的借口吧?是怕被我们魔教的年轻人打得颜面尽失吧!哈哈!”
“你以为你们魔教那些老王八们会比我们高尚到哪里?派些小辈来送死,倒不嫌丢人!”
“陈欺霜以偷学来的弃徒的返璞归真剑法,打败了华山派的正统传人,这一巴掌打得大快人心!真合我小老儿的心意,我可真喜欢这个孩子。”
“钱老儿,人要懂得管住嘴。中寿之人,现今墓前之木也该亭亭华盖了吧?”
“可惜了!天不假年啊,郑老头。你该诚意向上苍祈寿,而不是妒忌小老儿活得比你久!”
……
“好了!都住口!”林恩山覆回茶盖,“诸位有私怨,请自行解决。昆仑一日由我坐镇,便由不得诸位在此撒野。”
见武林盟主发火了,正魔两派应邀观战的耆宿互相指责埋怨着,起身离开了高席。
从擂台走下来的郑成思,被迎面上前的华山掌门,当着武林群雄的面,打了一记耳光:“连偷师之人的粗糙剑招都应付不了。回去剑阁面壁三个月,将华山剑诀抄够千遍!”
郑成思心知这是华山掌门在为华山派找回颜面,于是长揖谢罪道:“是弟子学艺不精,辱没了师门的颜面,多谢师尊教诲,弟子回派定当潜心重修剑诀。”
华山派掌门此时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一些,低声叮嘱他:“你回去好好研究拆解一下他的剑法,早晚会有你扬名立万的机会!”
他留给郑成思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又急匆匆地重新踏回高台,笑逐颜开地与武林盟主林恩山,你来我往,客气地寒暄了十几句。
最后,才匆匆告辞,领着浩浩荡荡的一群华山弟子下了山。
*
魔教分坛迎来了一尊巨大的魔神。
魔神浑身缠满了绷带,却依旧豪放的大块吃肉、大口喝酒,无人敢劝。
分坛坛主一面心下惶然地伺候着这位喜怒无常、万人之上的尊主,一面遵令向魔教总坛左护法黄溯回处汇报。
黄溯回得到消息,立刻披星戴月地赶了过来。进门一口水都未来得及饮,急冲冲地就进了白元奉的屋子。
看到虽浑身受伤,仍神采奕奕的白元奉,黄溯回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刚想开口骂人,却又扫到不识趣跟了进来的分坛坛主,只好单膝跪地,咬牙切齿地大喊道:“教主千秋万福!属下奉命恭迎教主回总坛!请、教主、务必、肯、赏脸、回教!”
“嗯。左护法辛苦了,左护法请起。”声音波澜不惊。
黄溯回抬手挥退了分坛坛主及手下,上前劈手夺下了白元奉手中的酒杯:“你!你好得很啊,白元奉!一声不吭就消失了七天!回来就是全身带伤!我警告你多少次了,不要跟陈染怀单独出去!你为什么就是不听!”
“小声点。小怀还在睡呢。”白元奉掏了掏震到发麻的耳朵,“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跟他单独出去了。”
“真的?”黄溯回将信将疑。
“真的。”白元奉右手有节奏地在桌面上敲击了起来,“我想过了,血盟教大祭司之位闲置多年,我想将小怀放上去。”
“你他妈的疯了是不是?!”黄溯回气得直跳脚,“你的权利都快被陈染怀架空了,这时候你不抓紧时间收回势力,反倒继续将他捧上高位,替他巩固势力?!你是不是有病!”
“权利被架空?哈,不过是些骗骗小孩子的把戏。他收拢的,都是我的人。”白元奉淡漠地举箸挟肉吃,“我没有疯。只是想在做与武林盟为敌的决定前,最后尝试一下,有没有挽回他的可能。原来,他是真的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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