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伯与月姨,穿了一身新衣,分别坐在了代表一对儿新人“高堂”的位置,喜笑颜开。
“小鱼,小鱼!”在拜堂的间隙,周钰恒悄悄喊陈欺霜。
“怎么了?”陈欺霜赶忙小声回问。
“我突然肚子疼。”周钰恒脸色难看。
“怎么会突然肚子疼?”陈欺霜差点儿站了起来。
周钰恒赶忙扯住他:“嘘,小声点儿,没事的。就是‘人有三急’——拜堂结束,我恐怕要出去一下。”
陈欺霜突然有些明白了,他板着脸,语气有些严肃:“是不是小百灵那个捣蛋鬼又给你下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药了?”
“……是她吧。我刚喝完一杯茶,肚子一阵阵的绞痛。”周钰恒有气无力地说,“现在好像又有点儿好了。”
“那你等一会儿就快去吧!”
“可是,敬酒……”
“你放心!交给我吧。”
“……很多桌,你……你先替我顶一下,等我回来换你……”
“没关系的。我自己就可以了。你一会回去好好休息吧!”陈欺霜满脸的自信。
果然,“送入洞房”的声音一落,周钰恒便匆忙地跑向了后院。
小百灵看了下“躲入了洞房”的周钰恒,又看了看正在挨桌敬酒的陈欺霜,像是突然开窍般地“哦”了一声。
“原来是‘嫁’不是‘娶’啊!就说嘛,‘龙凤’读起来才顺口的呀。果然是——青龙使更威武!”
说完,便蹦蹦跳跳地帮着别人向陈欺霜灌酒去了。
几乎同一时间,月姨却长叹了一声。
她望着陈欺霜来者不拒的饮酒样子,不由得再次忧心了起来:“这小霜也真是个实心眼的好孩子。他日后不能被小钰儿给欺负了吧?”
“嗐!你就爱瞎操心。我看小霜那孩子也挺聪明的,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我看他倒像是故意在纵容小少爷。”
“唉,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看不懂。”
*
当众人齐心协力地将被灌得不省人事的陈欺霜丢进新房里时,周钰恒正第七次从茅房回来。
“恭贺新婚啊!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就不耽误你这位新郎官的好事了,兄弟,努努力啊!”
被“委以重任”的众人打趣着周钰恒,还向他露出一副“我们都懂,你什么都不用解释”的那种高深莫测的表情。
周钰恒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哭笑不得地看着陈欺霜伸展了四肢,一个人占了整张大床,还“嘿嘿”地笑着说醉话:“……这次,我——先下手为强了。嘿嘿,让……你——一直算计——我。嘿嘿嘿嘿。”
陈欺霜边说着,边翻身抱住被子,打起了呼噜。
周钰恒刚想上前替陈欺霜将易容卸掉,腹内又是一阵剧痛,急忙又向茅房奔去。
重新回到洞房前,他又一次重复了沐浴、更衣、熏香之类的繁琐动作。
折腾到此时,已经是月上中天了。
直到此时,他吃的解药才开始发挥作用。
床上的陈欺霜睡得极香,整个人已经横了过来,一条腿还踩在了地上。
周钰恒轻轻推他:“小鱼,你醒一醒。洗漱了再睡。你一身的酒气。”
陈欺霜哼哼了两声,熟练地将周钰恒的胳膊搂在怀里,将踩在地上压麻木的脚,向回缩了缩。
“你倒是睡得香,折腾了我,你开心了吧?”周钰恒无奈地笑望着陈欺霜,忍不住伸手在他的鼻子上刮了一下,“你说你,怎么学做坏事倒是学得这么快?”
陈欺霜皱着鼻子拍开了他的手,嘴里还嘟囔着:“小五哥哥,我真的是困得受不了了,你让我再多睡一会儿吧……”
“该有的仪式还是得有的……好吧,你睡吧。”
周钰恒认命的替陈欺霜拆着编好盘起的发髻,还要小心翼翼地避免弄疼他。
寒冷的冬夜,生生累出一身的汗。
“你可别说我敷衍你,这实在是……”
周钰恒刚起身拿来梳子,陈欺霜已经顶着一头乱发,拱进了枕头下,只留了半个后背,对着周钰恒。
“……梳梳头,一梳到白头……与君结发,生死两不离……早生贵子……嗯,这一套可以免了。也就只剩下喝交杯酒了。”
当周钰恒倒回交杯酒时,陈欺霜又睡回蜷缩身体抱住双膝,这个他常用的姿势了。
周钰恒叹了不知今晚的第几次气了。
他将两杯酒一起饮尽,俯下身子,将一点点的酒渡进了陈欺霜的嘴里:“好了。这也算是喝过交杯酒,行过合卺礼了。”
他先替陈欺霜收好了发簪。
古玉发簪上雕着交错的凤纹与云纹,玉身通体柔和白净,入手温泽细腻,在昏暗的喜烛下,发出温润的白光。
又替他褪去繁复华丽的外袍,解开腰封,摘下配饰,除去中袄,最后脱下鞋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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