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息石?让你失去力量的坎达尔之战?同样没人能证明威拉德曾经想要引爆龙息石矿脉。”
见对方提到拉德教的那段屈辱历史,法师的声音愈发冰冷。
“如果你还是那个’辉光的启明星’,或许我们可以相信你。但一个与恶魔契约,引诱至交好友堕落,只为求得权力的卑鄙小人……哈。”那法师咧咧嘴,“我瞧见你脖子后面的精神牺牲血印了,用来汲取力量的同伴状态不好,你害怕啦?”
艾德里安垂下目光:“总之,这是我的判断。”
“唔。”指挥鲁戈揪揪胡须,“那么公平起见,来投票吧。风滚草的两位请避嫌——如果有人同意这位先生,相信我们应该在这个关头放弃并返回,请举起您的手。”
没有一只手举起,那条蓝龙同样没有任何表示。
“按照克洛斯的说法,如果继续前进,这支队伍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愿意冒这个风险继续前进,或者不准备相信的人,请举起您的手。”
艾德里安的目光扫过一只只举起的手,随即闭上眼睛:“我没有其他要说的了。”
“我、我同意你的看法。”队伍再次开始前进,灰鹦鹉脖子上套着牵绳,嘟嘟囔囔地靠过来。“可我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通常有不妙的东西在附近,我的尾巴根会一抽一抽地发麻。我总不能把我的尾巴根当证据,嘿,克洛斯——”
“谢谢。”骑士长小声说道,仔细地继续护卫工作。
杰西则沉默地看着他,将喝空的杯子放回羊背上的行囊。
算上挚友卡希尔的悲剧,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了。艾德里安·克洛斯似乎永远学不会装傻充楞,蒙混过关,哪怕他能预料到等待自己的结局。
多么愚蠢。
杰西忍住内脏越来越剧烈的绞痛,在弯弯曲曲的通道里安静地前进。没过多久,他不太意外地停住脚步,开始欣赏面前那一张张写满恐惧的脸。
事实证明,艾德里安·克洛斯是正确的。
在他们的脚踏上石台的那一刹那,一股令人胆寒的黑色魔力海啸般扑下,将整个石台笼罩起来。那力量霸道至极,充满腐蚀性——艾德里安几乎立刻撑起了光盾,可离得太远的几个侦察队员动作不够快,一瞬间就被那黑色魔力侵蚀得什么都不剩。
鲜活的血肉之躯就这样在他眼前被生生撕碎,随即彻底被蠕动的黑影吞噬,连血液或灰烬都没能留下。
他们甚至没有来得及发出最后的惨叫。
“狄伦,撑得住吗?”差点生生咬破下唇,艾德里安拼命加固光盾,而后扭头看向自己的魔力提供者——杰西·狄伦安静地站在那里,虚弱的笑意还挂在他的嘴角。
“叫我杰西,我就撑得住。”仿佛面前一切惨状都与自己无关,金发青年轻笑着回应。
“所有法师警戒,把那股力量推开!”指挥鲁戈勉强保持了镇定。“我需要分析一下,这个——”
“复合阵法。”抵御着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的黑色魔力,艾德里安立刻接过话来。“我确定。”
人们沉默地看向他。
“既然地表对这套传送阵的状态显示还算正常,那么传送阵应该没有被彻底毁掉。”骑士长呼了口气,语调平静。“这个攻击魔法是施法者自己编写的,它更像一个……试探。”
或者说,一个居高临下的试探。艾德里安把这个评价咽了回去,自编魔法或多或少都带着些施法者的风格。这个魔法背后的东西则令人绝望。
对方给他的感觉接近于一个只是想要确定蚂蚁窝中是否有蚂蚁,便往里灌水的孩童。这力量如果换种形式,足以立刻将他们毁掉。可它被施法者主动分散了些,放缓了点,特地给他们留了几个微小的漏洞、一丝残酷的希望。
没有恶意的味道,也没有正常警告的意味。
对方似乎只是好奇特地前来这里的访客“能不能应付”。简直就像……不,希望那是他的错觉。
或许他可以试着解开它。
一只手撑住光盾,艾德里安另一只手接连不断地甩出拉德教的高级术法,不时加上几个自编法术进行调整。他拼命感受划过黑暗的深渊魔法气息,一刻不停地做着破解计算。
汗水爬过前额,穿过睫毛,渗入眼睛,可他双眼眨都不敢眨一下。
理论上也许能做到,但是需要的力量强度有点……
大难临头,拉德教和穆尼教的法师们丝毫不敢怠慢,无数白色的光辉亮起,将正在疯狂震颤的苍白蜂巢映照得犹如白昼。哈姆林裸.露出双臂,在上面画满数个代表精神牺牲的血印,眼球上的灰膜在过于明亮的法术光芒中显得无比清晰。
属性与敌人完全一致的巴格尔摩鲁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帮了倒忙,只得象征性的将自己和富勒山羊用深渊魔法严严实实罩起来。
无数喘息和脚步交织在一起,饱含毁灭气息的空气冰冷浑浊,甚至多了几分粘稠的感觉。
蓝龙发出震天动地的咆哮,龙族特有的法术一圈圈荡开,重重地击打上黑暗。两方对撞得太过猛烈,浮在空中的石台发出不妙的崩裂声,被在外侧疯狂旋转的深渊魔力刮擦得咯咯作响。而骑士们将全部魔力附上盾牌,咬着牙拖慢黑影推进的速度,为身后的施法者们争取更多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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