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阑珊懒得管,准备带着小蛇遁去,忽然听见少年的声音:
“师父,扶云的伤口,疼得很。”
宿阑珊认命的叹口气,转过身,继续包扎:
“你少拿苦肉计匡我,这样小的伤,堂堂妖王殿下,竟要我用凡间的手段给你治么。”
扶云的眼睛只管盯着那人看,说什么应什么。
后来宿阑珊也懒得废话,把药酒扔在桌上:
“每次用法术给你治了,你偏偏要把伤口弄得更严重。”
“缠一堆布条,难看得很,上些药酒,更是吃苦头。”
宿阑珊颇为上进,不耻下问道:
“你和师父说说,这究竟好在哪里了?”
扶云咳嗽几声,装的一副虚弱的样子:
“师父你过来些,我说与你听。”
宿阑珊知道这少年,装的何其无辜,指不定又打什么主意:
“我也没什么好奇,你好好保重,管好妖界的事,以后别来找我了。”
宿阑珊刚一转身,就被从后面紧紧抱住:
“阿阑,你果然要抛下我。”
宿阑珊无奈得很:
“怎么,你这是早就解了,拿你师父寻开心呐?”
扶云捏住宿阑珊的下颌,轻轻叹道:
“我只是想,这样开心的时候,能稍稍久一些。”
“人间的法子药效慢,包扎的伤口也显眼,我若时时在你眼前晃,你就能多疼惜我一点。”
“阿阑,我喜欢了一个人,把满心的欢喜都予了他,可是他不要。我该如何。”
“师父,你教教我。”
宿阑珊心中,忽然有些茫然。
放在以往,绝对是昂起头,一派决然道:
“若是如此,你便将那人忘了。”
或许瞧见少年不忍,会补一句:
“这有什么,来来来,师父陪你过。
少年的额头,是方才被自己拍红的印记。
眼中,是不知何时起种下的执念。
若是能早早发觉,替他斩了去,也不必有这些纠缠。
对着这样的扶云,宿阑珊忽然,就不那么潇洒了。
一句‘你便将那人忘了’,如鲠在喉。
踟蹰良久,终是咽了下去。
宿阑珊一问摇头三不知:
“我怎么知道。”
说完恨不得当场给自己一巴掌。
扶云眼里亮着的光,让宿阑珊亲眼瞧见了,什么叫死灰复燃。
宿阑珊朝自己脸上挥去的手,被扶云一把拦下,被攥住的手腕,传来一阵阵的暖。
少年就像嗅到猎物气息的猛禽,果然是鹰族血脉,不给对方留一丝喘息的余地。
扶云俯身,捏着宿阑珊的下颌,逼那人与自己对视:
“阿阑,你一向爱恨分得清明,几时说过这样模棱两可的话?不许扭头,看着我。”
扶云盯着宿阑珊的眸子,将那人眼里闪过一丝茫然,看得分明。
方才,不过是心中,腾起的一丝微弱的希冀,此刻已是了然。
这一丝茫然,足够了。
世间有句诗,
取缔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扶云从前,只觉得道尽了一腔深情,
如今想来,仍觉得不够。
我与你,经逢一面,再难相忘。
身死神灭,又如何。
动心之前,只有一桩事,最为要紧。
修行证道,以成正果。
扶云拂上宿阑珊的脸颊,看着那人眼中柔软的波澜,痴惘一笑:
“阿阑,大道三千,怎及得上一个你。”
第12章 第十一章
宿阑珊觉得自己,未免也太过不中用了。
那少年与千落一个模样,都是用惯了委屈兮兮的手段。
犯了错的时候,
捅了篓子的时候,
都是这么幅神情。
还有,就是想要什么的时候。
千落毕竟只是条小蛇,想要的,不过是些吃食,要么是些小玩意儿。
至于这扶云么,
以下犯上。
狼子野心。
令人发指。
……
宿阑珊想了半天,也就只想起这些个词。
一时心软,被小崽子哄得团团转。
如今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这少年说了什么,竟匡了自己,两人现下难得平心静气,各捧了一盏清茶。
从前不曾察觉便罢了,自打宿阑珊知道了这小子的心思,就压根不信,这人果真如面上一般气定神闲,一派妖王的光风霁月。
扶云颔首,笑了:
“阿阑,你不用如此紧张,我又不会把你绑了带回妖界。”
然后抿了杯沿,赞道:
“好茶。”
宿阑珊不想搭理这人,仰头把茶灌了下去:
“这话也说了,人也见了,茶也喝了。天色不早,妖王殿下请吧。”
宿阑珊开了门,见那人迟迟不肯动身,无奈得很,伸手要推,却忽然失了气力。
仿佛浑身的骨头都酥了一般,宿阑珊方才去推的手,哪里还有半分力道,站立不稳,直接倒进了那人的怀里。
宿阑珊眯着眼,隐隐有了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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