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阑珊慢条斯理的伸手,把小蛇捧在掌心,对卫巽笑了笑:
“宿某食言了,来日定将百倍补偿,在下还有事,就不打扰二位了,先走一步。”
卫巽拿着一枚青叶,上面写着的,不过两字:
姻缘。
宿阑珊走进屋内,颇为嫌弃的看了看打从方才起,就涕泗横流的小蛇,抬手准备扔去角落,甩了几次,都又被黏上。
小蛇泪汪汪的贴上来,宿阑珊蓦地心软,无奈的用指尖,轻轻擦了擦那扑簌簌落下的眼泪:
“想我蛇族,一向冷情,几时竟出了你这样的孩子,我活这么久,也没见过一星半点的眼泪,怎么,难道是你都替我流尽了?”
小蛇仍旧抽抽噎噎,宿阑珊没法子,只好由着它缠在腕上,谁知得寸进尺,一转眼,爬在了怀里。
还没来得及造次,转瞬,就被卷到了角落。
宿阑珊无奈,把瑟瑟发抖的小蛇重新缠回腕上:
“你知道它平日里常是如此,不过今日是受了些委屈,格外闹了些,你又何必吓它。”
第10章 第九章
来人眼神直直的望过来,盯着宿阑珊:
“阿阑,出云阁人去楼空,你是走得急,还是压根不想再见到我。”
宿阑珊毫不犹豫的开口:
“自然是不想再见到。”
扶云身法奇快,转眼到了宿阑珊身侧,紧紧攥着那人的领口:
“阿阑,你故意隐藏了妖气,在这里待了这么些时日,是为了躲我,还是因为,你喜欢了旁人。”
宿阑珊漫不经心的抬眸: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扶云,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一一过问?”
扶云的手攥得更紧,像是压抑着怒意:
“若我是以妖王的身份呢。”
宿阑珊轻笑一声,正对上扶云的眼睛,平静道:
“便是妖王又如何。我也正想看看,我想做的事,谁能拦得住。”
扶云另一只手,打从方才起,一直扶着石柱,把宿阑珊圈在自己怀里,宿阑珊每说一个字,身侧的雕栏石柱,就在扶云的手中,一点点土崩瓦解。
扶云的手嵌入石柱,却浑然不觉,松开宿阑珊的衣领,伸手抚上宿阑珊的脸颊:
“阿阑,明明你就在我眼前,为什么我觉得,你我从来不曾,像今天一样这么疏远。”
宿阑珊叹口气,扯了一条幔帐,把扶云的手包扎起来:
“扶云,这该问你才是。”
少年的眼中迷惘,像是隐隐有了水光:
“阿阑,为什么不可以。”
宿阑珊看向少年,很是认真的回道:
“扶云,凡事讲究个机缘,我无心于此,从前你问我,我说的话,你可还记得?”
少年低下头,窝在宿阑珊怀里,闷声回应:
“记得,你一脸高深莫测,跟我说,佛家有云,举火焚空,其火自熄。让我不要生妄想,好好修炼才是要紧。”
少年叹口气,抱住宿阑珊:
“可我当时想着,如果你知道,我肖想的人是你,会不会,此刻对我说的,就是生死同穴,许我一场美梦。”
宿阑珊想把人从怀里推开,少年却紧紧抱着,像是溺水之人,手中攥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如何能脱得了身。
宿阑珊再无二话,手攀上扶云的肩,笑了笑:
“扶云。”
少年不由得怔住。
记忆里,那人朝自己这般笑的时候,好像,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少年的手拂上那人的脸颊,那人也不再推拒,由着自己一寸寸的从眉梢眼角拂过,滑到唇畔。
扶云的手指停了下来,不由有些痴惘。
听惯了阿阑故作老成的说教,明明比自己大不了许多,偏生好为人师,拿手段威逼利诱不成,又甜言蜜语哄骗,硬是让自己乖乖磕了头,好管他叫师父。
那人说过,我现在可是做了你的师父,自然要照顾你,你就跟着我,好好孝敬为师,我自然照拂你。
那人笑得花枝乱颤,说为师于你,自然是如父如兄,如师如长。你且放下心来,有什么事,天塌了,还有我呢
扶云心里,并不曾有过这样的师父。
第一眼,就尽付平生欢喜。
要我如何待你如父如兄,敬你如师如长。
不知何时起,瞧着一抹嫣红,说教不休,启合翕张间,总是神飞九重天。
这里,究竟是如何滋味呢。
扶云魔怔了一般,一寸寸靠近,眼见着百年夙愿,一朝得偿,一时间,竟有些微微颤抖。
忽然少年僵直立在原地,半分动弹不得。
第11章 第十章
少年满眼无可奈何,瞧着眼前人颇为得意的噙着笑,叹道:
“果然,你几时能这般乖觉,是我大意了。”
宿阑珊摆脱了桎梏,连着神色都轻快了几分,照着少年额头,拍了一巴掌:
“小子,敢把心思动到你师父头上,胆子未免忒大了些。”
拍完以后,觉得解气不少,宿阑珊整整衣领,正琢磨着以后该去哪儿,忽然听到少年轻轻抽气的声音。
宿阑珊忽然想起,方才没来得及包扎的手,果然,献血顺着少年的手掌滴落,染红了一半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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