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这样兴师动众地拖家带口离了经营得非常舒适的地盘跑到宿营地来等你,就是皇帝也不能在路上过多耽搁,在预定的时间没有到,让人家在野地里喂蚊子。不带这样拿人家开玩笑的!
这不是拉关系,这是在拉仇恨。
虽然圣驾驻跸汤泉的一夜,是河蟹的一夜。这样的美好经历在到达地头前却没再发生过。
为了证明自己不忘尚武之风,也是按照国家规定与康熙的要求,随驾的这些皇室的男人们是要骑马的。
河蟹的时光再迷人,也掩盖不了一个事实:谁也不能保证夜夜笙歌之后还有力气一日驰骋上百里。圣驾一日走不了这个数、一日数十里而已,但是随驾的人为了表现,常常要奔前奔后,一会儿到后队里巡视,一回儿又要跑到皇帝的驾前复命。
你头一天胡闹得太过,老婆可以在车上补眠,你还得骑马去表现。圣驾是不能等的,必须在约定的时间内到达接头地点,晚个一两天也还罢了,再晚得多了,就要出外jiāo事故。
白天也办差、晚上也gān活,铁打的人也撑不住。两相权衡,男人们放弃了qíng趣,选择了务实。
有经验如八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把qíng趣留到了后面,也就是皇太子身份特殊一点儿,可从容搭皇帝的顺风车,才没有出丑。
在皇太子夫妇拉灯河蟹的时候,胤礽的弟弟们既不去寻些闺房之乐,那就只好盖棉被纯聊天了,呃,或许棉被还没盖上人就先聊上了。
不管十三阿哥后来与妻子的感qíng如何如何地好,在这会儿,相对于兆佳氏,他还是对侧室更感兴趣一点,出行带的都是侧室。瓜尔佳氏与胤祥相处得久了,对他的喜恶也摸得比较清楚了,自动汇报刚才的小聚会。
“太子妃使人来叫我过去,十四福晋、简王福晋还有禩贝勒那里的那一位也一道儿去了。说了一会儿话,还给了那一位见面礼。”
胤祥自敏妃过世之后就成熟了许多,想事儿也要多想一层,因问:“都说了什么?”
瓜尔佳氏见胤祥对这个感兴趣,也是jīng神一振,一头回想一头说:“太子妃与简王福晋相熟,先说了一会儿闲话。次后见着了那一位,说是没见过,给了见面礼,就说了一点儿禩贝勒府里要添丁的事儿。后来说得就多了,嗯,还有禛贝勒那里弘晖阿哥的事儿。”
胤祥没吱声,老八家里的事儿与他关系不大,唯有四阿哥曾教过他一点算术,两人关系好一点儿,为胤禛惋惜了一阵儿。
瓜尔佳氏也默默地上前伺候他换衣服、洗浴,胤祥又嘱咐道:“你头前也与太子妃见过的,她倒是好说话,十四弟妹也是熟人,这两位倒还好。简王福晋为人如何我也不是很知道,说话留点儿分寸。八哥府上如今出了件大新闻,不要跟着乱传话。”其实关于胤禩家里不孕的某些猜测,不少阿哥都知道,只是不在外面说罢了。
“我省得。”
相对于新婚不久就把老婆扔在宫里看家还带着小老婆出游的十三阿哥,十四阿哥与妻子完颜氏的感qíng还算不错。完颜氏与十四阿哥说起话来也就亲近得多,什么有的没有的都能说上一点儿,也不很拘束。
十四阿哥进门还带着酒气,完颜氏一面打发他换衣服一面说:“亏得这里是汤泉,你快洗洗罢,这一身的味儿!”
胤祯嘻嘻一笑:“汗阿玛面前,谁敢多饮?不过是作作样子罢了。你洗了没有?要不一块儿?早洗了早睡,明儿还赶路呢。”三两句话,就点出了明天要出行的事实。
完颜氏心里却是有些羞恼了,这话里的意思倒像是她要上赶着把他如何如何了似的!面上刚带出来,又止住了:要真挂在脸上了更显得是图谋失败之后的老羞成怒了。
哼哼两声,完颜氏道:“知道赶路,你回来得这样晚。我吃完了饭,到太子妃那里玩了一会儿,回来都换完衣裳了你才回来。”
“汗阿玛留大伙儿说话,我有什么法子?你到太子妃那里去了?只你一个还是有旁人?”
“简王福晋,八贝勒和十三阿哥家的那两个,除了八贝勒家的,都是熟人了。八贝勒家有喜事,偏偏四哥那里……”
虽然十四阿哥与四阿哥两兄弟关系不是很亲密,还有一点点在亲妈面前别苗头的意思,但是十四阿哥夫妇对弘晖的夭折还是惋惜的,十四阿哥除了腰带:“弘晖真是可惜了。”
十四福晋不光是觉得弘晖可惜,还替四福晋难过。胤禛育有四子,除了弘晖之外,次子、三子、四子皆是李氏所出,四福晋只生了一个儿子,眼下还死了,不定得多难过呢。
十四阿的长子弘chūn乃是侧室舒舒觉罗氏所出,在十四福晋过门之前这孩子就已经落到了。已经成婚半年的十四福晋联想到到自己,不免有点儿打骡惊马的意思——更加坚定了要趁没有人横cha一脚的大好蜜月怀上个孩子才好。
路上不能河蟹,总有停下来的时候,十四福晋想到这里,越发贴心了:“你慢着点儿,地上滑。”
八阿哥这里也是女的向男的说了方才的事儿,八阿哥看了完颜氏从太子妃那里得到的见面礼时脸色还好:“她给了你就收下。”完颜氏过门之后,这也算是第一次正式与太子妃见面,给些东西也是正常。
八阿哥关心的是其他的内容,比如:“都说了什么?”、“还有旁的什么人么?”
完颜氏在胤禩回来之后就打过一回腹稿了,回答起来略有结巴,条理却是清楚:“简亲王福晋、十四福晋还有十三阿哥带的那位都到了,就说了些闲话,太子妃头一回往北走,简亲王福晋倒是路上熟,说了很多。”
打死她也不敢说大家一直八卦了八阿哥家的子嗣问题不是?没事儿把别人说自家私隐的话上报,这不是找不自在么?外人都说八阿哥颇为和气,府里的人却是怕八阿哥多过怕八福晋,八福晋是行事狠了点儿,八阿哥是不管则己一管就没个善了。亏得带去的小丫头被太子妃着人打发到一边儿吃西瓜去了,完颜氏说什么也都是死无对证。
胤禩分析来分析去,不过说些沿途风光的话,再看不出有什么不好来,只嘱咐一句:“与她们在一处,不要言人是非,府内的事qíng更要少说。”
完颜氏连声答应了,跟贝勒爷说话把头低下来真是太明智了,如果让他看到了自己脸上的表qíng,一准能看出这一脸的心虚啊。完颜氏下定决心,一定未来的路上一定要管住自己的嘴,决不八卦府内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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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队伍在怀柔停下的时候,胤礽就回过味儿来了,深悔自己轻狂,从康熙那里回到自己住处,只与妻子说笑为戏。
皇太子夫妇今天胡侃一通,正侃到了来华传教的传教士:“他们说的那个教有些荒谬,然而带过来的东西却是有用,也就容忍了。”
淑嘉大力赞同:“正是,我看你的那些个西洋玩器都很有意思,也很有用的。”
“我的?”胤礽拿眼角斜淑嘉,“我还有几件西洋玩器可以用?不都叫个土匪给抢了去么?”
“咦?是么?我竟不知道这宫里什么时候出了个土匪,还这样的大胆,连咱们的太子爷都敢抢。”说到最后自己都绷不住了笑倒在榻上。
胤礽伸手把淑嘉拉了起来:“你还笑,土匪不就是你么?”从后拥着,脑袋放到淑嘉的肩上,“你自己点一点,我书房里有多少东西都挪了地方儿了?”
淑嘉拉住胤礽垂放在她身前的双手,别过脸:“你不如点一点,你那里还有多少我没挪的东西?赶明儿回家了,我再去打劫一回可好?”
“嗯,那我可得想一想要不要全招给你了。”
“瞧你,还当真了,放在我房里的东西,难道就不是你的了?”
“就算都是你的又如何?你还是我的呢!”大丈夫答得铿锵有力。
“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旁的倒也罢了,我什么样的西洋玩器还没见过?就是有一样……西洋画儿还不得见,你常说画得与真人无二,我看那些钟表、匣子上画的,也不是非常相似。你倒是有没有很像的画儿?”
“汗阿玛常拿他们画各种画,我这里倒没有什么。如今宫里就有供绘画的西洋人聂云龙,倒可叫他们画了来。”
“聂云龙?”淑嘉挺诧异的,“这名儿听起来不像是西洋人呢。”
胤礽作高深状:“南怀仁这个名字你听着像是西洋人么?”
“呃……”
淑嘉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画个全家福!或者,gān脆自己学油画,回来自己画,想画成什么样儿就画成什么样儿。纯手工PS,把胤礽的脑袋P到超人的身上都行。
“我听贵妃说过,汗阿玛命人给妃母、嫔母画过西洋画像的?”
“这倒没错儿,不过我没见过。你也想画?倒也不是不行,”胤礽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看什么时候汗阿玛高兴,我去请旨。这也算不得大事儿。”权当乐趣了。
“不止是我,我想着,能不能给咱们全家画在一张画儿上?”
“行乐图?”
“呃……算是吧,不管水墨工笔,他们但凡把许多人画在一张图上的,总有数个面目一模一样的,要是再穿着一样的衣裳,根本分不出谁是谁来。”
“……”胤礽琢磨着,是不是要把这个主意改造一下,上报给康熙,画一张大一点的全家福?咳咳,要是只是他跟康熙的全家福就好了。
嗯!是个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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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上路,淑嘉就没有那么清闲了,她得背一背人物名称关系。到了晚间,胤礽还要过来再给她讲解一下。蒙古诸部人品众多,各部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与清室的联姻关系也是千头百绪。
淑嘉幼时在京中活动,结婚后就在宫里打转儿,熟悉的社jiāo圈子也大半在京中尤其是满洲八旗权贵那里。那一小半儿里,还有八成是关于京中、疆臣中的汉臣的。对于蒙古这里,对不起,太子妃不熟,很不熟。哪怕皇太后是蒙古人,也会有几个蒙古贵妇来见皇太后,太子妃也能跟着见一见,她还是不能了解蒙古的全貌。
天知道这一个蒙古居然比京中的关系还要伤脑筋,京中要注意的王府也不过那么几支而已。到了这里,光部落就至少有:翁牛特、科尔沁、阿霸垓、敖汉、巴林、喀尔喀、柰曼、土默特、阿禄科尔沁、乌朱穆秦、苏尼特、蒿齐忒、克西克腾等。每一部里又有若gān王、贝勒、贝子、台吉……这些人里,又有与清室联姻的,还有gān脆就是联姻公主的子孙,又有一重亲戚关系,还要排一排辈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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