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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年过得挺欢畅,心qíng好了,看什么都顺眼,西鲁特氏就处在这样的一个状态里。还召过来当然被送过来的四个缠足的(还有人记得她们吗?)问:“你们可有亲戚在?若有,我便赏了你们的卖身契,给你们盘缠回家。”婉柔姑娘就悲剧了一点,不能放,只能带着走。
出乎意料地,没人愿意走,虽说在这里也不是被供养,还要劳动,但是你想啊,哪怕有亲戚,能卖一次就能再卖第二次,下一次就不定是什么样儿了,怎么想回去呢?
西鲁特氏叹息一回:“随你们罢。”心里却打定主意,回去就把她们配了小厮——家里还有两个长大了的儿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新年没过多久,刚出正月,北京来接的人就到了。西鲁特氏见了来人大惊:“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做了整仪尉?”
这来的是西鲁特氏的二儿子,庆德。
此时淑娴淑嘉都在西鲁特氏房里坐着,听说二哥来了,都吃了一惊。此时庆德已经风风火火地进来了,纳头便拜。
庆德正处在长个儿的年纪,抽条儿了,抽得瘦了,西鲁特氏心疼得不得了。淑嘉抽抽嘴角,少年的身材一瘦,就受了啊喂!
庆德在变声期,挨着西鲁特氏坐了,由着她在身上脸上摸来摸去,咳嗽一声:“年前将补完,就年假了,主子爷召见,得问两句。儿子就说,想额娘了,阿玛、哥哥都有差使,我就想来接额娘,主子爷准了的。”
刚说完,就被西鲁特氏一巴掌拍在了身上:“你又胡闹!刚得了差使就轻狂起来了!”
“哎呀额娘,不碍的,我有数儿~”庆德连连讨饶,“您放心罢,我跟阿玛、哥哥商量过的。我比玛法靠谱多了……丫头,还认得我不?”看到额娘要发火,连忙转移话题。他进来就看到两个小姑娘了,很好猜,个儿高的是淑娴,矮的是淑嘉。
两个小姑娘一色的灰鼠里子的小袄,已经留了头,小两把头、打辫子,很是粉嫩。两人在他进来的时候已经站了起来,直到他坐下了才坐下。跟西鲁特氏闹完了,庆德开始撩妹妹了。
即使是原本不怎么亲近的淑娴,分开得时间久了,也生出亲切感来。无奈淑娴姑娘教养太好,见到亲哥哥还是一派规矩:“二哥哥。”庆德抽抽嘴角,皮笑ròu不笑地:“大妹妹可好?越发规矩了。”
讨了个小没趣儿,庆德把注意力转到小妹妹那里了,还好,小妹妹很对他的胃口,这位妹妹皱皱鼻子:“二哥哥,我是长大了,不是变呆了。刚才福婶子还说‘二爷来了’,当然认得出你了。”
庆德冲她扮了个鬼脸儿:“牙尖嘴利。”
啪。
脑袋上着了一下,西鲁特氏嗔道:“两句话,得罪两个妹妹,去看你小兄弟去。”
庆德乐了,跑过去捏观音保的鼻子,把在午睡的小包子逗哭了……
淑嘉:……额娘,我小时候是不是也受过这样的折磨?大姐姐是不是被他折腾得才这样面无表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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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庆德的xing格更像他玛法一点,活泼、灵动,也……无赖。不过无赖得讨人喜欢,一次不讨好,下回依旧涎着脸笑着,却记得避开雷区。
有了他在,虽然看着不靠谱了一点儿,却也是个正经的‘爷’。当下招呼着打包行李、安排车船,又陪西鲁特氏上马哈达家去走动。马哈达升了满洲都统,一样要全家迁回北京去的,正好两处并作一处,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庆德跑到淑嘉院子里的时候,她正在指挥着丫头们打包行李,年前已经把冬天不用的东西都装了箱,现在则是要把正在使用的东西收拾好。
庆德在明间里左右一张望,当机立断往淑嘉的书房里去了。顺手从书桌上拎起一本书,小榻上一歪:“你这里收拾得可真不坏,唉呀,来得太急了,一听到信儿我就赶过来了,连夜的快马呀!累得我哟~~”
淑嘉在他对面坐了:“您想gān啥?”
庆德:“回去咱们搭船,路上时间长,借两本儿书看看成不?”说完从袖子里拿出两只小长匣子来,“哥哥付租金。”
淑嘉挺感兴趣的:“这是什么?”
庆德道:“先说换不换?”
淑嘉笑道:“甭管我说行不行,这东西你都会给我。咱们后儿才动身呢杭州城的书铺子多得是呢,打发谁去买不了,非要看我的?好哥哥,这是变着法儿便宜我呢,对也不对?”
庆德乐了,翻身起来刮妹妹的鼻子:“偏你机灵。可收好了啊,大妹妹那里也有,可没你的多也没你的好。不许叫我难做,知道不?”
淑嘉怀疑地道:“你别把这句话在大姐姐那里再说一回罢?”
庆德佯怒:“小没良心的,看在你回回都写信给我的份儿上才给你的!”
淑嘉吐吐舌头:“大姐姐也想写来的,就是你们本来也不总与她在一起,她不好意思。”说完伸手抢了匣子,打开一看,一个里面是一对牙簪,头上雕着牡丹花,十分jīng致。另一个里面是一对羊脂玉的簪子,一样做工jīng细。
庆德故作惊讶地道:“哎呀呀,小huáng毛丫头长大了,得打扮了。哎哟哟,不知道那一小把huáng毛cha不cha得住簪子呀~”
淑嘉黑线,撇撇嘴:“你那辫子倒是粗了,我要cha不住,全给你别头上去。”她一开始就发现了,庆德脑门儿上的头发面积变大了,只是在西鲁特氏那里不好打岔,这会儿正好问了出来。
“你头上的头发不合式吧?怎么瞧着比阿玛头上还多留了一圈儿?”
庆德喷笑出声,许久才缓了下来:“等你家去,看看阿玛,他如今头发也多了一圈儿呢,满京城的男人头发都开始多留头发了。我估摸着再不多久,就要传遍天下了。”
淑嘉:“哎哎,别光顾着笑啊,快说说。”
庆德作回味状,淑嘉黑线着扮萝莉:“好哥哥,告诉我嘛~”想了想,跑到卧房翻出个络子来:“告诉我,这个给你。”
庆德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拿着络子一番研究:“嗯,还不错,小丫头长大了。”然后开始解说头发变多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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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四大悲:少年发福、青年肾虚、中年谢顶、老年痴呆。
小时候胖了,两周岁以前,各种怪阿姨和你家长辈会觉得你可爱。三岁以后,周围的小子们可不管你自尊什么的,会天真地、如实地给你起一个符合体型的绰号,为了不教坏小朋友,这里就不重复了。
青年正是好色而慕少艾的时候,结果虚了……不用解释了吧。
到老了,傻了,以前你呼来喝斥教训的人,不把你当一回事儿了,反过来各种坑蒙拐骗你,哪怕有人是善意的,哪怕你已经反映不过来了,还是很惨。
最可恨的就是中年谢顶!地中海啊、四周铁丝网中间溜冰场啊、聪明绝顶啊,都是用来形容这个的。到了眼下这个时代,中年谢顶就不止是杯具,简直就是茶几了。虽然唠叨,还是要提醒大家一句,这个年代的发型是……
朝廷就只给你留顶心一块儿头发,四周全得剃了,可是你偏偏中间秃了……虽说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不剃要砍头,也不能这样放弃得彻底吧?秃了又不能当免死金牌用!
当然,你可以戴帽子,在帽子反面钉个假辫了,那也很悲剧。设想一下,如果你当官儿,面圣,皇帝夸你了或者是骂你了,你要脱冠致意,一拿帽子,帮助本朝皇帝康熙爷提前几百年见着了电灯泡……
真是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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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德笑着解说完,淑嘉听得一头黑线:怪不得到了清末就变成半个和尚头了呢,这种不人xing化的规定真是扛不过硬件生理问题啊。我之前怎么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哦,我不用担心这个。想完,怜悯地看了庆德一眼。
只听庆德说:“嗳,说真格的,回去之后,你再问玛法一回,保管他说得比我还好。那头发出了笑话的,还是他一个对头。你一问,玛法一准儿欢喜,就会更喜欢你一点儿。”然后又絮絮叨叨地叮嘱了许多注意事项,什么本来就跟玛法没怎么相处,这回回去了当然要好好表现,玛法当然不会喜欢孙女儿不规矩,但也不喜欢木头人……
淑嘉歪头看着他:“咱们回去是一艘船呢还是分开来?”
庆德:“啊?哎~~说着了,咱们一道儿罢。额娘又叫我跟着江先生还有阿玛那些人一道儿。没事儿,我晚上去找你,成不?”
淑嘉道:“额娘是为你好。”
庆德摸摸她的头:“你又知道了。”
淑嘉心说,爵位是富达礼的,庆德就要靠自己拼一下,虽然目前谋出身不吃力,但是三等伯那是超品,庆德这以后想跟哥哥差距不太大,当然要从现在开始熟悉一点规则啦。怕庆德多心,她才没有多说,只作淡然状:“我什么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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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乘过一次船,这回就有了经验,晕船药也备了,主子们还人手一个香囊,装了薄荷叶子醒脑。chūn天出行,防中暑的东西就不用带了。
来的时候是三条船,走的时候变成了五艘,除了一船男、一船女的座船,还有三船装东西用。除了西鲁特氏和石文炳的仪仗,众人相送的仪程、各种土物特产,各家采买的一些东西、来杭州之后添置不舍得丢弃的家具摆设……等等等等。
看看马哈达家的东西,比石家还要多上一船。又有杭州商户,想附着两家官船,一路上方便行事。又多了十几艘船来。
一路浩浩dàngdàng北上而去。
因有了商户依附而行,出来跑买卖的大商家见多识广会做人。两家的衣食住行全不用cao心,到了时候都有人奉上顶好的来。淑嘉有点不安心,庆德正叼着条菜梗儿,吸溜着嚼了:“小小年纪哪那么多可担心的?别看他们这样,比起叫路上水军拦了敲竹杠,咱们这是便宜了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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