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找来的还真都是一水儿的女人。领衔儿的就是索额图的女儿、伊桑阿的妻子赫舍里氏,此女素有才名,品行还不错,也算是自家亲戚,还是年老妇人。
赫舍里氏回说是寡居妇人,恐教不了皇女,后经不住坤宁宫再三相请,终于接了任命。淑嘉按着礼数,让女儿们认真拜师。
这个赫舍里氏名字就是乌云珠,一时宫里有了两个乌云珠。亏得这宫里有头有脸的主子的名字的用处就是让人“避讳”的,提起前者就是“咸福宫师傅”,提起后者就是“五格格”。
淑嘉在坤宁宫里看着女儿们行了拜师礼。赫舍里氏虽被淑嘉下令拉着,还是只肯受半礼。听淑嘉道:“这也是叫她们知道什么叫尊师不是?”赫舍里氏心里的不qíng愿就少了几分。
当皇家老师最怕的就是遇到这些特权学生、特权家长,赫舍里氏开始不答应,也是顾忌这个:重重规矩之下放不开手脚来教,你发挥不出来,他们还怪你没水平。
皇后至少看起来是很懂礼貌的。
淑嘉当场就给赫舍里氏定了标准,宫里管饭,冬天有炭、夏天供冰,还给发工资,另开一份与皇子师傅待遇相当的工钱。“遇嫔以下(现在还没有这样的人),无须全礼;遇皇女,半礼。”许乘二人小轿到咸福宫门口下轿。
把老师抬得高高的,再加上一句:“毋负我望。”
份量够重,赫舍里氏也是满意:“奴才自当尽心竭力以报主子知遇之恩。”最让她满意的还是这宫里的规矩够好,尊师重教。皇帝还是个明白人儿,对老婆好,放到外头就是家风正(==)。
淑嘉含笑道:“皇上已令内务府重修咸福宫,只待完工,格格们就可以去上课了。你那里可有什么需要的?”
“还请主子娘娘示下:格格们原都学了些什么,奴才好回去准备,等咸福宫完工,也差不多了。”
淑嘉目视格格们的保姆,嬷嬷们依次告诉赫舍里氏格格都学了些什么。最小的只是启蒙,这个可以视作什么都还不太会,由着赫舍里氏来教。大格格、二格格快要出门子了,不用太费心,三格格、四格格都有些基础了。
赫舍里氏一想,觉得这工作也不很重,又请示了时间上的安排,便告退回去备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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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胤礽来说,女儿的教育问题比起朝政都还算是小事,他下了命令,就由着老婆去折腾了。赫舍里氏是仁孝皇后堂妹,淑嘉给她礼遇,胤礽也是乐见其成,还要说老婆够大方。
听了淑嘉在皇宫中的折腾,他笑谓雅尔江阿:“女人家就是事qíng多,她就是对师傅够好。”
雅尔江阿陪笑道:“皇家尊师,为万民表率,主子娘娘这样做,难道不是皇上所乐见?”
他是被胤礽叫来说广善册封世子的事qíng的,因主管宗人府,这样的事qíng还是要跟他走个过场的。
马齐、李光地等都是大学士,册封亲王世子的事qíng他们也要知道,都来开会,但是心qíng就很是复杂了。马齐顺着雅尔江阿的话往下说:“奴才犹记得太子初入学日,皇上亲携太子拜师之事。实在令人感动。”
李光地抽抽嘴角:TMD我当年做太子老师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赶上过好时光?!亲眼目睹汤斌被考到差点儿哭出来有木有?对了,还有那个倒霉催的徐元梦,差点连爹妈都被流放了!咦?他现被打到包衣籍里现在出来了没有?
胤礽心中得意,口上还说:“这些不都是应该的么?不说这个了,裕王的折子就准了罢。”说完还假意咳嗽了一声,笑容显得有点儿猥琐。
雅尔江阿拍完他的马屁,在心里把他狠狠吐槽了一顿: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你的黑历史谁不知道啊?大夏天的不让老师坐,把老师累倒的那个人是谁啊?可怜的老汤斌!
雅尔江阿看看没他什么事儿,回复一声,告退出来,他还得去宗人府去给广善办个备案手续。马齐就说:“裕王既立世子,须命内务府备亲王世子一应仪仗、用器、服色。又有,裕王世子将娶妻,世子福晋之服亦当齐备。其婚仪亦应依制添改。”
“就这么办。”
雅尔江阿是缓步退出去的,听了马齐这一声,不由暗笑:“老五老十二要犯愁了。”
可不是,钦天监算好了日子,按着进度办都打好了日程表了,现在猛然要改,男女双方都是不能待慢的人家,允祺、允祹两个平日里脾气还算温和的人也要bào躁那么一下了。
再bào躁也得认真gān活呐,出了岔子就怕这位皇帝哥哥不是那么好说话了。
死催着下面的人去两家讨要准夫妻的衣服尺寸,拖来内务府总管商量怎么挤出时间来办事。眼看太子之千秋节、皇后千秋节、皇帝的万寿节又快到了,事qíng都扎了堆儿了,又添一事,气得他们在心里把保泰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保泰并不知道自己被两个堂兄弟给埋怨了,他心qíng很好,儿子要成家了,继妻还非常体贴地让他去为儿子求封世子。老婆这样贤惠,真是个好人,待淑怡更好了。两位老福晋知道此事,又看世子之位已定,不但对儿媳妇满意,对未来的孙媳妇也给了高评价——石家教出来的女儿至少是贤惠的。
这样的qíng绪也影响到了广善。有了继母之后说不担心那是假的,又有舅家人偶尔添上那么一两句,即使继母素来表现不错,广善对她也是有点儿敬而远之。又有媳妇是继母的侄女儿,这感qíng就更微妙了。直到旨意下来,广善始觉平日里枉做小人了。
大家心里明白,侄女儿与亲儿子还是不能比的。淑怡能这样做,正是大度的表现。
淑怡长出了一口气,日子也就这样过了吧。打出了招牌,以后保泰、广善乃至老福晋都会照顾自己的儿子,宫里还有姐姐撑着呢,坏不了事儿。委屈不是没有,今天看来也算是值了。
接完了旨,保泰反而不好意思上了,淑怡只是说:“你先别高兴,大阿哥封了世子,他的亲事可就不是原先的办法儿了。得从头理一理,我原就额外备了份子,这会儿正好拿来用,却也还差了些。”
“我说呢,先时你叫他们多支了银子买东西,原来是早就……”这小报告是谁打的,就有待商榷了。
淑怡哼了一声:“咱们要是敢临时改了主意,内务府还不得把咱们怨死!”
保泰嘿嘿一笑:“他们要骂也是骂我,老五老十二嘴上功夫有限,就是说到我脸上,也没什么。”
淑怡真想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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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事顺了,朝上依旧不顺。
括隐正在进行中,胤礽等的人来没来到。李光地是个能人,这一点胤礽知道,但是想让这个能人出一把力,还需要努力压榨他。胤礽等的这个人就是李光地的学生,杨名时。
这个学生还是真学生,称得上是胤礽的师弟。杨名时不但是李光地当考官取中的,而且在考中之后还继续师从李光地“受经学”。
此人为官称得上清廉,而且有着与施世纶一样的嗜好:爱为弱势群体撑腰。康熙有言“名时督学,有意弃富录贫,不问学业文字”。正是眼下杀富政策合适的执行者。
杨名时是李光地的学生,深受其器重,杨名时被拖下水了,说你李光地没掺和进来,谁信啊?
巧了,杨名时的父母接连去世,他从康熙四十五年开始丁忧,到今年正好期满。现在的人手,不用白不用。先给一官,试试身手,能行,就升去边远一点的省份做个试点。到时候我看你李光地急不急,对了,除非你死了,不然我就是不让你退休!
胤礽想得正美,李光地来了。
抱着本折子来了:“左都御史赵申乔参劾刑部尚书齐世武。”
唉唉唉,会试考完了,赵老先生阅完卷,向胤礽汇报完毕就算是禁闭期满了。他又gān回他的本职工作——参人!
祖国上下尸位素餐的官员都算是好人了,还有不少占据有利地势,拼命搂钱的。比如眼下正在互殴得一团糟的噶礼与张伯行,赵先生是汉人,清廉,与张伯行算是一路,仗义为张伯行助拳。
但是由于qíng况复杂,他的意见被胤礽放到了一边。与此同时,朝中满汉大臣,也开始各有偏帮。这已经很让胤礽头疼了,为些他不得不下严旨申饬:“天下仕子云集京师,尔得大臣互相攻讦,独不惧人言乎?”你们是在晚辈面前演小品搞笑的吗?统统闭嘴!
行,不帮张伯行、噶礼打嘴仗了,他们改为互相小摩擦了。说起来张伯行和噶礼真是坑了不少人,本来吧,大家在京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什么小意见也都埋在心里了。
现在好了,你是帮张伯行的、我是帮噶礼的,一下子立场又明确了。为了他们两个,别人的矛盾又加深了,不给参这两个人了,京官互相参了起来。
这其中一个比较显眼的就是托合齐,他是老牌太子党,位高权重,人品却极其不怎么地。步军统领管的事儿多,尤其管着京城内外治安,于是托合齐自己就gān起了收商户保护费的勾当。
在康熙四十六年的时候,被户科给事中高遐昌给弹劾了:“(托合齐)……自督捕裁,而所辖三营改归提督,悍将骄兵,毫无忌惮……提督gān预词讼,jian民构弁兵,择人而噬,民不聊生……提督管理街道,纵其兵丁肆为贪噬,势压官民。”
当时康熙出于种种考虑,没治托合齐的治,只是说“司坊管街道,畏惧显要,止知勒索铺户,故亦归并步军统领。今既累商民,即以遐昌兼管,期一年责以肃清。”
高遐昌也有些能耐,居然把街面治理得不坏。让托合齐gān瞪眼没办法,直等到现在,他终于抓到了高遐昌的把柄,他说高某人也收了一点点手续费,其实不多,托合齐能算得出来的也就几百两。这个数目对于眼下的贪污案来说,简直少到逆天。而且还是出自敌人之口,显见水份很大。
即使是掺了水份的数字,对于接触过了织造亏空数目的胤礽来说,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儿,根本不劳皇帝亲自过问,发给下面的人去办就好了嘛。
这一发下去就出了问题:刑部尚书齐世武跟托合齐是一伙儿的,都是老牌的“无下限太子党”。
非要把高遐昌弄个绞刑。亏得这世上还是有通qíng达理的人,才把这事儿略缓了一缓,这一缓,就缓到赵申乔出狱,呃,不对是,是禁闭期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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