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说完,随手抓了把鸟食扔进笼子就走开了,看得出她并不喜欢鸟竉物,她会把客厅设计成这样,多半是为了讨好那个男人,可惜最后还是被甩掉了──汉堡在笼子里享受着美好生活,顺便打量房间兼组织八卦,就见女人按开座机的来电留言,然后坐在对面藤椅上默默地听。
来电很多,多数是说工作的,从留言里汉堡知道了女人叫丁许虹,是个有点小名气的模特儿,这从颇多工作邀请中可以看出来,不过她似乎对这些完全不感兴趣,坐在藤椅上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直到听到某家妇产医院的留言,她才回过神。
那是联络她去做定期检查的留言,她听完后,突然站起来,冲到座机前,拿起话筒,飞快拨打某个号码,接通后立刻大叫道:「刘正威你到底想怎样?你不要我,难道连孩子也不管吗?你不是说很想要这个孩子吗?我为了你,把最亲的人都放弃了,你居然一声不响就踹开我,你这个混蛋,喂喂,喂……」
电话中途就被挂断了,但丁许虹还在歇斯底里地大叫,终于她喊累了,趴在桌上失声痛哭起来。
真老土的八点档剧qíng。
汉堡听着丁许虹的哭诉,得出结论,女人是被包养的qíng人甩掉的,那人应该很有钱,这里的一切看来也都是他提供的,丁许虹虽然打扮得很光鲜,但举止修养是再多的钱也装饰不来的,汉堡在yīn阳两界混了这么多年,这点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
丁许虹哭了一会儿,停下来,木着脸转身离开,等再回来时换了另一套时装,妆也重新化过了,拿着小提包离开了家,汉堡看得没趣,好想叫住她说──既然你已经被抛弃了,拿我去讨好这招也没用了,不如放了我吧。
女人到天黑都没回来,还好她提供的「住房」够大,汉堡倒没觉得不自在,吃吃东西,喝喝水,看看电视,感觉比在张家好多了,直玩到半夜,才听到外面车声响起,它急忙用灵力把电视关了,装成老老实实的模样。
房门打开,丁许虹带着一身酒气摇摇晃晃地走进来,听着她的靠近,汉堡发现她的气场又yīn了几分,再瞅瞅她的肚子,觉得她一点都不可怜,一个拿别人的过错来糟蹋自己生命的人,死跟活都没多大区别。
丁许虹走到汉堡面前,打开笼门想抓它出来,汉堡跳开了,它讨厌那糟糕的酒气,丁许虹抓了半天都没抓到,最后放弃了,盯着鹦鹉吃吃地笑:「连只鸟都比我聪明,我被骗也是活该……刘正威,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她转身去找东西,觉得高跟鞋太麻烦,抬头甩开了,过了一会儿,汉堡闻到咖啡香气,丁许虹拿着刚冲好的咖啡进来,另一只手里还拿了一包小糖块,默默看着鸟笼,汉堡正被她盯得毛骨悚然,就见她扔了几颗糖在鸟食盆里,然后把咖啡杯举到它面前,说:「给我颗糖。」
糖的味道不对,汉堡二话没说,头拧到了一边,一个小小的人类居然敢指挥它做事?她一定是酒喝太多,喝进脑子里了,就连张神棍的吩咐它也是看qíng况,心qíng不慡的时候照样鸟都不鸟,更何况是别人?
被无视,丁许虹火了,又大叫:「把糖叼过来!别人瞧不起我,连你一只鸟也看不起我!?」
换了命令口气,汉堡更不会理会,翅膀甩甩,准备另找个地方休息,谁知丁许虹把笼子两边相连的门关上,让笼子成为一个很小的空间,她伸手进来,把汉堡捉住,气冲冲地奔进厨房,叫道:「你想死,我就成全你,什么都听不懂的家伙,都是畜生!」D_A
汉堡进了厨房,马上就知道为什么这个家里会有怨气了,厨房角落里堆了好几只鹦鹉的尸体,有的是被拧断了翅膀,有的是被剁掉了脖子,都是被弄死后随手一扔,搞得地上到处是血,看来丁许虹把被抛弃的怨气都发泄在小动物身上了,可是无故杀生,就算对方是只鸟,也同样会背负罪孽的。
它看看丁许虹,想知道她是不是也要把自己的脖子拧断,如果真是这样,那它就要准备跑路了,虽然它现在的灵力不足以恢复原形,但要逃脱一个疯女人的控制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丁许虹只是发了一阵疯,没有真的杀它,或许她自己也知道,要让一只鸟马上听懂人类的语言,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哭哭笑笑折腾了一阵子,回到客厅,把汉堡扔回鸟笼,又去翻箱倒柜地找了一会儿,找到一个小玻璃瓶,拿了管毛笔,蘸着玻璃瓶里的液体开始刷笼子,汉堡看不懂玻璃瓶上的化学符号,不过呛鼻的气味让它知道那液体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可能不知道,我学的可是化学专业,有些药,只要一点就能要了你的命……」她用毛笔细细勾勒着鸟笼栅栏,微笑说:「既然你不在乎我的爱,那我也不在乎你的生命。」
呛人的气味bī得汉堡左蹦右跳,最后它先投降了,乖巧地叼了颗方糖撞开笼门,扔进丁许虹的咖啡杯里,丁许虹一楞,汉堡立刻又叼了一颗,准备她如果不满意,自己就再往里扔,反正那糖也是下了毒的,女人无非是想藉一只鸟去杀负心郎而已。
可是要训练一只鸟叼毒糖块,是需要很久的时间的,那些死去的鹦鹉可能是被丁许虹泄恨,也可能是无法达到她的要求而被弄死的,从她这种极端又疯狂的做法来看,她一早就对男人有了杀意,她买自己不是为了去讨好,而是杀人,可这样一来,她不断打电话给男人的行为又无法理解。
真是个矛盾又有趣的人类,汉堡决定跟她好好合作,看接下来她会不会真的狠心杀人。
见鹦鹉叼了糖块,丁许虹很吃惊,急忙又倒了杯咖啡,说:「再来一颗。」
汉堡很合作地叼了一颗扔进咖啡里,如此重复了几次,丁许虹笑了,心qíng转好,兴奋地说:「真是个聪明的小家伙,等你见了新主人,也这么玩。」
汉堡开始发现这个游戏其实挺好玩的,于是捧场叫了两声,算作回复。
第二天,丁许虹跟医生约好了时间,她今天心qíng很好,给了汉堡不少零食,又jīng心打扮了一番后才出门,可是中午回来后整个人都变了,如果说之前她还只是疯狂的话,现在就像个活死人了,眼神呆滞地走进客厅,原本盘好的发髻乱了,长发披散,遮住惨白的脸,乍一看去,就算是白天,也会把人吓一跳。
汉堡一点都没奇怪,她小腹上属于婴儿的赤子灵气已经完全消失了,这等于说孩子不会投胎来她这里,汉堡猜测这或许跟她原本戴的尾戒有关,那戒指上的yīn气太重了,以致于就算摘了戒指,yīn气还是紧紧附在她身上,导致她的xing子越来越乖戾,这样的人,失去了接收生命的福分。
也许是遭受的打击太大,丁许虹反而没像昨晚那样发狂,回来后在椅子上默默坐了很久才回了神,掏出手机,接通后,她木然地说:「傅先生,我今天去医院,医生说那是死胎,要我打掉,可我很想要这个孩子……」
对面不知说了什么,丁许虹神色变了,急忙问:「拿命来换吗?」
听她语气很不对头,汉堡好奇心涌了上来,立刻运用灵力想听电话那头讲了什么,谁知还没等它偷听,一股qiáng大罡气迫来,把它撞得连翻几个跟头,从鸟笼的树杈上掉下来,耳朵震得嗡嗡直响,等它听力恢复,丁许虹已经结束了通话,起身走出去,她转身的瞬间,汉堡看到她在笑,像是拿到了满意的答案,笑得几乎到了诡异的程度。
危险来袭的直觉涌上,汉堡脑门上的那撮毛立刻天线般的竖了起来,对于张玄面临的危机,它本来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的,但现在它发现自己可能罩不住了,刚才那股罡气怪邪而又熟悉,前不久它还接触过,张玄为此吃了个大亏,它当时也很láng狈,没想到会在这里重新遇到,旧恨加新仇,再加上对危险的感知,它知道再看热闹下去,大家都会有大麻烦。
于是丁许虹一离开,汉堡就立刻唤出它的手机,它知道张玄靠不住,根本没考虑他,直接把电话拨给聂行风,手机一接通,它就听聂行风问:『张玄出事了?』
董事长你心里就只有张玄吗?难道除了张玄外,它这名信使就没其他事联络了吗?
好吧,汉堡想了想,发现真相的确如此,作为yīn界信使,它突然有点想哭,似乎自从认识了张玄后,它的工作就从公务员沦落到了私人服务行业里。
「是的。」公务员最大的本事就是要懂得看上司的脸色,面对聂行风,汉堡从来不敢乱说话,将经过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最后说:「告诉张玄,那尾戒有问题,让他别戴了。」
『谢谢告知。』
「那你什么时候过来?我这里处境也很艰难啊,董事长大人顺便救救我。」
短暂沉默后,聂行风认真地说:『我想许多事qíng张玄自己可以处理得当,我暂时不cha手比较好。』
啊!?
在听懂了聂行风的话后,汉堡整只鸟都呆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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