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分钟的录影很快就讲完了,张玄还怕自己说得不清楚,在讲述途中不断用肢体语言来加qiáng细节的表达,聂行风听完后,将车停在道边很久没说话,张玄知道他在考虑当时的qíng景,便坐在一边静静等待。
「你确定是萧兰糙开枪打伤的路人?」过了一会儿,聂行风问。
张玄用力点头,拿出纸笔,将记忆中的影像画出来给聂行风看,他的画技很糟糕,只能尽量还原当时的场景,一边用笔连接当事人之间的距离,一边说:「千真万确,如果不是巡警躲得快,死的就是巡警了,那一枪正中行人的眉心,靠,小兰花的枪法实在是太准了。」
「如果萧兰糙要杀人,在一开始巡警盘查时他就会开枪。」
「可能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伤人吧,但后来许岩要逃跑,这个人对小兰花又很重要,他怕巡警阻拦,就只好开枪了。」
「刚才你也说他的枪法很好,以他的枪法,可以轻易打伤巡警而不需要致命,这样的话,子弹最多she中巡警或行人的腿部。」
张玄无法回答了,挠挠头,「也许他急着抓许岩,不小心失手?」
这个理由烂得连他自己都不信,就见聂行风在几人之间画了几笔,问:「死者的身分你问过吗?」
啊!
张玄傻眼了,「这个重要吗?」
聂行风没答,再问:「他的身高、体重、衣着还有当时他为什么会经过那条路段?」
这个张玄同样回答不上来,他一下午都在注意萧兰糙和巡警的动作,行人作为受害者被他潜意识的忽略过去了,被问到,他有些尴尬,用笔在死者的三头身上画了几下,说:「我没问,不过他看起来满高的,比巡警高了有半个头,体形普通,穿的是风衣……啊不,是半长大衣,好像还戴了手套。」
是否真的戴了手套张玄不是很肯定,只是直觉这样告诉他,听了他模棱两可的回答,聂行风笑了,「看来你的记忆力并不如你认为的那么牢靠。」
「我怎么知道你会在意受害者呢?」
没在意张玄不忿的嘟囔,聂行风把车重新开动起来,说:「因为我认为萧兰糙不会乱杀人,他的目标是许岩和木雕,杀人会让他今后的行动更加麻烦,所以不管是出于他的个xing还是当时的状况,他要做的都是尽快离开,除非有什么事迫使他不得不开枪。」
「是什么事……」张玄嘀咕完,突然灵感涌上来,叫道:「你不会是怀疑死者不是路人,而是特意去现场杀小兰花的吧?」
「不排除这个可能xing。」
不过新闻里没有播放枪击事件的具体录影,单纯听张玄的讲解,聂行风不敢乱下结论,只是直觉告诉他,萧兰糙不是那种丧心病狂的人。
张玄还要再说,呼噜声从身后传来,汉堡居然听故事听睡着了,趴在座椅上,身上还盖了条小毛巾会周公去了。
「汉堡大人睡得可真香啊。」
张玄探身去揪它的呆毛,换来的是一爪子,汉堡翻了个身,把毛巾往头上一遮,只当他不存在,一张纸随着它的翻身飘落下来,张玄捡起来,发现竟是张寻人符。
符咒笔势浑厚,一看就知是出于行家之手,张玄眉头皱了起来,问:「汉堡,你从哪弄来的道符?」
连问几遍,汉堡才不耐烦地回:「贴在车屁股上的,我本来想问你是怎么回事,后来听故事听忘了。」
「你怎么没忘记睡觉?」
吐槽换来更大的呼噜声,张玄没再跟它一般见识,把道符递给聂行风,聂行风扫了一眼,问:「这是什么符?」
「寻人的,不过现在大家都喜欢用它来搞追踪,节能又环保,」张玄说了句不是很好笑的笑话,「看这笔划劲道,写符的人有点道行,如果我没猜错,这是张正贴在你车上的。」
聂行风眉头一挑,张正一直在追踪萧兰糙,在失去线索后,他一定会把注意力放在木雕身上,只要跟着他们,早晚会见到萧兰糙,虽然不知道张正对萧兰糙突然这么在意的原因是什么,但看得出他的行为绝对不是善意的,如果一直被跟踪,那将会很麻烦。
「你肯定是他?」聂行风问。
「对,就算是同门修道,每个人的道符也都会带有自己的个xing,很容易分辨的。」
「那我们在酆都拿到的那张用来破解法阵的道符,你分辨得出是谁写的?」
面对聂行风的询问,张玄笑了笑,靠回椅背上,过了一会儿,说:「我有点线索了,可是还有许多困惑没解开,所以暂时我还不能说。」
听张玄话里的意思,聂行风就知道他已经有主见了,随着事件真相的逐渐解开,那个盘桓在他们心头的yīn霾正在慢慢消散,他微微一笑、说:「等能说的时候,我想做第一个聆听者。」
「那是一定的。」
张玄晃了晃手里的道符,将它折成纸鹤的模样,打开车窗弹了出去,纸鹤随着他的咒语飞向夜空,朝其他方向飞远了,聂行风看在眼里,笑问:「它会把张正带去什么地方?」
「不知道,我对这种追踪不是很在行,如果前方是水库的话,那还请张师兄多多见谅。」张玄双掌合十。
以张正古板的想法,也许真会跟着纸鹤把车开进水里吧,聂行风看了眼张玄,后者搞笑的反应表示他根本没把张正的存在当回事,于是忍不住提醒:「张正这个人还是少接触为妙。」
蓝眸调皮地看过来,张玄笑道:「董事长你吃醋就说吃醋,别搞得这么一本正经的,每次我跟别人走近一点,你就会说——这个人少接触为妙。」
他把聂行风的口吻学得唯妙唯肖,聂行风忍不住也笑了,他这样说当然不是因为吃醋,而是张正的存在让他感到了危险,张正不算是坏人,但他在一些事qíng上的看法和做法聂行风无法赞同。
车又开了一会儿,他们跟萧兰糙约定见面的小公园到了,时间还早,聂行风关了引擎,拿了条毛毯给张玄,张玄放下椅背,跟他一起躺下,叹道:「拜小兰花所赐,我们要露宿荒郊了。」
「偶尔的体验,感觉也不错。」
从跟张玄认识那天起,聂行风就开始了各种奇异的生活体验,他早就习惯了,跟下地府相比,露宿根本不算什么,躺在椅子上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第四章
一觉醒来已是天光大亮,聂行风坐起来,透过挡风玻璃,他看到张玄在外面水龙头前洗脸,汉堡在树杈上做每日一课的打通经脉的运动,他把目光收回,落在木盒上,这个萧兰糙看做宝贝般的东西,张玄就把它随手扔在座位上,完全没当回事。
它到底有什么作用呢?
聂行风把木雕拿出来反复看了几遍。以他对古董的了解,这东西就算是赝品,也做得相当粗糙,根本就是门外汉随手雕的一块木头而已,看来它的价值只有等萧兰糙亲自来解答了。
可惜他的疑惑到最后也没有解开,他们在附近的便利商店买了早餐,吃了饭后又在车里等了很久,约定的时间早过了,萧兰糙却始终没有出现,直到空等了两个小时,萧兰糙的电话又联络不上后,张玄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
「董事长,我们不会是被耍了吧?」
其实早在张玄提到酬金时聂行风就有了这个预感,在看到木雕后,这个预感就被肯定了,如果萧兰糙会来,一切还有待解释,但现在看来萧兰糙只是做了个圈套,让他们怀璧其罪,将追踪线索引到他们身上。
「张玄,」见qíng人瞪着眼一副气呼呼的模样,聂行风感到好笑,他淡定地说:「萧兰糙把所有身家都给了你,不可能只是让你从银行拿块木头出来这么简单的。」
「哪有简单啊,昨天很危险的好吧!?」
「据我的观察,昨晚的危险值应该没有两千万。」
汉堡的多嘴换来张玄的怒瞪,不过瞪完后他也知道这个事实无法改变了,泄了口气,问:「其实在我们跟魏炎玩心理战术时,真正的木雕已被小兰花拿走了吧?」
「我想应该是这样。」聂行风说:「以他对木雕的在意,如果他有事来不了,至少会跟你联络。」
「是什么时候?」
张玄把昨天的经历从头到尾努力想了一遍,怎么都想不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转头看聂行风,聂行风想了一下,说:「也许是你被捉到的时候,那时候状况最混乱,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你身上,如果萧兰糙装成警察,在木雕运往警局途中掉包,没人会发觉。」
「所以我昨天努力了一整天,根本就是在做无用功了!?」
「也不是,」张玄的bào躁反应让聂行风看着想笑,「至少你成功地把目标引开了,给萧兰糙提供了跑路的时间。」
安抚没有得到实际效果,张玄大声骂了句脏话,拿起赝品木雕想扔出去,又觉得就这么算了太憋屈,见聂行风还在旁边一脸的忍俊不禁,他气道:「被骗不需要这么开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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