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聂行风早张玄一步想到了搭顺风车的问题,谁知就在他去追车辆的时候,耳旁传来风声,一道黑影迅速超越他冲去前方,随即尖锐的刹车声响起,经验告诉他——张玄现在一定扑在人家车头上,这是他一贯爱用的拦车方式。
「你在gān什么?要不要命了!?」
车门打开,黑暗中传来男人气急败坏的怒喝,遇到这种qíng况还能保持镇定的人大概没几个,为免多生是非,聂行风快步赶了上去,准备抢在张玄开口之前先道歉,就见张玄从车上跳下来,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跟男人眼对眼看了几秒后叫了出来。
「苏扬!」
「张玄!」
几乎与此同时,男人也叫出了声,又转头看看聂行风,再叫:「聂先生,是你们!」
这个傍晚来拜访却被拒之门外的男人正是现在风头最健的记者苏扬,说起苏扬,跟张玄可算是很熟络了,两人通过解决事件打过几次jiāo道,在谢家棺材铺事件中苏扬还在张家寄宿过一段时间,不过彼此都很忙,最近没怎么联络,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
「我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发现是苏扬,张玄跑过去,很热qíng地拍打他的肩膀,又故意压低声音问:「你是不是来这里追qíng报的?我也是,来jiāo换一下吧?」
「不是……」
「啧,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gān嘛藏着掖着,有好处大家一起分享嘛。」
「真的不是。」
跟张玄嬉皮笑脸的态度截然相反,苏扬的表qíng很认真,甚至带了点沉重,看看聂行风,问:「你们的车呢?」
「半路抛锚了,不介意载我们一程吧?」
问这句话时,张玄已经打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座上,苏扬耸耸肩,主动为聂行风打开后车座的门,请他上车。
「那就麻烦你了。」上车后,聂行风客气地说。
苏扬将车重新开动起来,「举手之劳,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们。」
「惊讶的该是我,为了跑消息这么拼,看来短时间内你是不会自杀了……有吃的吗?我们一天没吃饭,饿死了。」
「后面有压缩饼gān,我的常备食品。」
苏扬指指聂行风旁边的座位,那里放了不少食物,还有几瓶矿泉水,张玄没跟他客气,和聂行风分了一下,拿着饼gān大口吃起来。
「你是来看院长的吧?」吃着饼gān,聂行风问。
张玄一愣,转头看苏扬,经聂行风的提示,他也想到了——如果是普通的记者采访,看门的老人家不可能收他送的东西。
「你是怎么认识院长的?他看起来不太喜欢跟人jiāo流啊。」
「对,从我记事起,院长就是那样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完全没变过。」
「噗!」
张玄把刚含进嘴里的水喷了出来,他边手忙脚乱的擦拭,边问:「你应该不是说你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吧?」
「正是,我在常运一直住到六岁,之后再没回来过。」
「有没有搞错啊?你现在不是还在帮亲戚看房子吗?怎么变孤儿了?以前我们好几次提起常运,你从来没说你出身那里!」
「这件事说来比较复杂,」夜晚的山路不好走,苏扬小心开着车,解释:「亲戚是我养父母的,我养父母只有我一个孩子,对我一直很好,为了不让他们伤心,我从不提孤儿院的事,另外……也不太想提起。」
「怕他们伤心你还为一点小事就自杀?」
「每个人都有qíng绪低cháo的时候,想自杀跟真要自杀是两回事。」
「我就没有低cháo期的。」
话题好像扯远了,聂行风在后面吃完饭,制止了张玄的废话,问苏扬,「那你这次是特意来看院长的?」
「是啊,为了不让同行疑心我是来跑消息的,我还特意选了晚上,谁知院长还是不见,真是个固执的人啊。」
「他不是说离开了就不需要再回来了嘛,不见也是qíng理之中。」
「你怎么知道常运的名言?」苏扬奇怪地问,但他马上就摆摆手,表示这不重要,「不过你们很厉害,居然可以进去,有看到院长吗?他好不好?」
因为他们算探亲的家长,不过即使这样,也吃了好几次闭门羹,张玄没解释细节,说:「我们也是第一次跟院长见面,他脸上蒙着面纱,看不出好不好……他一直都蒙面纱的吗?是不是脸上有缺陷?」
「不知道,我也没见过院长的长相,嗯,应该说没人见过吧,不过他是我最尊敬的人。」
钟魁好像也这样说过,孤儿院的院长奇怪,孩子们更奇怪,居然没一个有好奇心,张玄想,如果换了他,他会想尽办法看到院长的真面目的。
「青辕山计程车司机被杀事件你也听说了吧?」聂行风问:「为什么你特意选这种敏感的时候来探望院长?」
「追踪这个案子的记者其实不多,跟许多大新闻相比,它很快就被遗忘了,在这方面,记者们的鼻子灵着呢,我会来这里,倒不是为了案子,当然,也不能说完全跟它无关。」
「麻烦用简单的方式说话。」
车里有短暂的沉默,聂行风觉得张玄的话太硬了,正想找个婉转的方式问,苏扬开了口,「张玄,如果我跟你买护身符,你会给个友qíng价吧?」
「看我高兴,我看顺眼的人,免费送都可以,不过看你最近时运挺高的,不该见鬼才对啊。」
「我还是付你钱好了,免费这种东西比见鬼更可怕。」
苏扬说:「不过我这不算是见鬼,而是作梦,自从看了计程车司机那件案子后,我就一直作噩梦,导致每天都神不守舍的,可硬要说那是梦,也不尽然,它又好像是我以前经历过的事,我被搅得完全没心qíng做事,为了弄清真相,就只好无视院长当年说的话,硬着头皮来了,结果还是被拒之门外。」
「我现在完全理解你神不守舍的状况了,这个送你,再说仔细点,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虽然苏扬叙事有些混乱,但张玄听懂了他的经历与司机被杀有关,钟魁跟这件事也有关联,并且他们都是常运出来的,所以彼此之间有着什么连系也说不定,他很大方地从背包里掏出定神符塞给苏扬,这次的案子已经从魏炎那拿到酬劳了,几张道符送送人不在话下。
「要是仔细讲的话,那就要从头说起了。」
苏扬放慢了车速,身子微弓,从方向盘底下的收纳柜里拿出一张照片递过去,却是张比较大的合影彩照。
光线太暗,张玄要努力把照片贴到眼前才能看清,照片上有十几个孩子,前后站了三排,看门的老警卫跟喜欢拿猎枪的钱叔分别站在两旁,看他们的相貌,这张照片该有些年数了,小孩子们都是清一色的服装,打眼看去长得都差不多,不过里面没有院长。
一个整天蒙面的人应该不会喜欢拍照的。
「这是你小时候的照片?」他斜瞥苏扬。
「是啊,也是在常运唯一留下的照片,其他的东西都毁掉了,唯独这张不舍得,这也算是属于我的记忆,虽然不太完美,但还是不忍心完全丢下。」
夜色加重了伤感,苏扬充满感qíng地说,可惜他的眷恋qíng怀完全没有传达给张玄,看着那张照片,随口问:「你是哪一个啊?看不出来。」
「中间最胖的那个,所以我小时候的绰号叫胖子。」
「噗,这不是胖,是肥胖吧?」看看照片里那个比同龄孩子肥了一圈的小胖子,再抬头打量苏扬,张玄震惊了,迅速把照片递给聂行风,又问:「你是怎么减下来的?这要是推广适当的话,是一条很好的致富之路。」
「没特意减肥,可能是被领养后太紧张,怕被讨厌不敢多吃,就自然的瘦下来了。」
聂行风接过照片看了一会儿,说:「原来你跟钟魁认识的。」
「认识啊,钟魁不就是住在你们家的那位模特儿吗?他的厨艺不错,没想到这次会卷进杀人事件里,这样说来,你们来常运也是为了帮他找线索吧?」
「不是,我是说你跟钟魁同是孤儿院出来的,一早就认识……」
「吱!」
随着刺耳的刹车声,轿车以极快的状态停在了道边,张玄没防备,整个人飞出去,在撞到挡风玻璃后趴在了车上,见他捂着头动也不动,苏扬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松开安全带,问:「你没事吧?」
「我明白了,用急刹车表示惊讶是现代流行时尚。」
张玄趴在车子上嘟囔完,听苏扬还在一边问来问去,他怒从心起,跳起来掐住苏扬的脖子,将他用力往座椅上压。
「你觉得脑袋能撞得过车吗?你试试撞一下有没有事!?啊我懂了,你一定是看我英俊倜傥玉树临风又有超能力赚大钱还能钓到金guī,所以嫉妒我,想毁我容,我告诉你,别作梦了,作梦我也要让小鬼去缠你,打你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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