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也愁啊。
秋日降至,这淅淅沥沥的小雨荡起愁丝,东厢的人,西厢的影,颇有种坐困愁城的意思。
扶笙坐在廊上,听了会儿雨,待衣摆有些被溅湿了,才站起来,有些懊恼的拍了拍水珠,决定去董子玉那儿打探打探消息,看看他查到了什么。
否则一直干坐在这里,太傻了。
董子玉在西舍,扶笙撑着一把大大的油纸伞跑过去。
要去找董子玉,必须要经过童立人的房间。董子玉的房间在走廊尽头,而童立人的就在中段,每天门前人来人往,所以才会那么不好查。
扶笙也不着急,待会儿见着董子玉说不得又要吵起来,他得好好想想说辞。手中的油纸伞抖几抖,甩掉一点雨水,扶笙往前走了几步,却似乎听见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叮、叮、叮……”的,声音不大,但很有规律,这是……水滴的声音?
扶笙不由停下来,往四周看去。庭院里铺着青石板的路,屋顶上盖着青色的瓦,但雨水落在这上面,声音都不像。
像什么呢?像水打在铜器上的声音,不,好像又有些不对……
不知为什么,扶笙就是觉得这声音很耳熟,让他无法忽略。循着声细细的找过去,就在廊下找到了一处缝隙。
缝隙不大,刚好够伸进一根手指。抬头就是屋檐,雨水从青色瓦片上滴落下来,正巧,滴进了那个缝隙里。
缝隙里有什么?
扶笙好奇的低头去看,一滴水就直直的滴进了他的脖子里,让他蓦地一颤——挺冷的。
不过,他刚刚看到了什么?一枚铜钱?
最近的扶笙可是跟钱有着不解之缘啊,现在看见钱,就移不开视线了,当即从走廊上跳下去,蹲在地上从走廊底下,掏出了那枚铜钱。
铜钱是搁在一块小石子上的,水滴滴到铜钱上,带动铜钱击打着石子,所以才有了刚才那声音。
扶笙把那铜钱举到眼前,看着上面的纹路,不禁皱眉思索。按平常来说,这里掉着一枚铜钱,是挺正常的事。或许是哪个学生走过,从袖口里掉出了一枚,轱辘滚到了缝隙里,掉下去的。
可是‘掉钱眼儿里’的扶笙不这么想,好奇和怀疑就是查案的动力,这铜钱……为什么会掉在这里呢?仅此一枚吗?
扶笙撑着油纸伞,开始在附近找起来。
天上还在下着雨,而且有愈发变大的趋势,老天爷大概也丢了钱,愈想愈伤心,金豆豆可不就收不住了么。
扶笙却似浑不在意,专注起来时,神色严谨得像汪敏。这儿找找,那儿找找,不时有雨丝飘进伞里打湿他的衣衫,裤腿上也全是泥点,四周路过的人都奇怪的看着他,间或有人问‘你在做什么’,扶笙也只摆摆手说在找东西。
扶笙执拗起来,满是八匹马都拉不回的倔强。
踏雨而来的汪敏在院外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目光几度扫过他那张写满坚持的脸,思忖再三,最终还是默默的转身离去。
不帮,亦是一种成全。
雨越下越大,一只青蛙跳过扶笙的脚背。扶笙攥着袖子擦了把脸,已全然分不清那是雨水还是汗水。
闻讯赶来的董子玉站在廊上看着他,隔空喊话,“你干嘛呢?”
扶笙不理他,董子玉‘嘿哟’了一声,不得劲了,“诶我说你傻啊,这下雨天的你站雨里干什么?脑子被淋坏了吗?”
“那也比你强。”
扶笙回了话,董子玉终于舒坦了,“你找什么呢?小偷又不会藏在土里。”
“对,他藏在你心里。”
少年的声音清朗,隔着雨幕,似乎还有些朦胧。董子玉看着挽着裤脚,始终不肯回头的扶笙,忽然觉得他没那么讨厌了。
恰在这时,扶笙忽然从地上捡起一个什么东西,抬起头来,脸上带着明显的兴奋,“找到了!”
董子玉凝眸看去,就见是一枚铜钱,不由问:“你缺钱吗?”
“你懂什么。”扶笙剐了他一眼,握着那铜钱兴冲冲的跑回廊下,扔了伞,一脚踏上去,那泥水啊,溅了董子玉一身。
“诶!”董子玉赶紧躲开,可为时已晚。看着自己这刚换上的干净衣服被沾上泥点,董子玉正要发难,却见扶笙压根没看他,正盯着那枚铜钱仔细瞧。
董子玉顿时也好奇起来,“这铜钱怎么了?”
“你看,这儿有一个咬痕。”扶笙大方的给他看了。
董子玉不解,“这痕迹有什么问题吗?”
“你笨啊,听说过咬金子的,没听说谁拿到几枚铜板还要咬一下。”扶笙一脸嫌弃,随即又正色道:“而且,这咬痕有点奇怪啊。”
董子玉心说自己本来就脑子不好使,这怪谁啊,能怪老天爷吗?
这么想着,扶笙又把那枚铜钱往他嘴边一凑,“你咬一口试试?”
“你想干嘛!”董子玉警惕。
“放心,我都擦干净了,一点都不脏。”扶笙露着笑脸,以极其罕见的和颜悦色的表情看着他,“就当帮我一个忙,试一试?”
董子玉支吾了一下,“那、那好吧。”
董子玉劲儿大,一咬,就是一个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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