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然罗启华和罗忠敏都这么想,剩下那一众早就等着出人头地名留青史的门客就更加无法镇定了。
秦瑾和花容时暮配合的太妙,这一套威逼利诱下来,不止罗启华罗忠敏两个人,在场哪个不是心服口服,下意识就跟着这几人的节奏走,再也逃不出来了。
甚至有几人像是已经忘记了方才秦瑾给他们带来的深渊般的恐惧一般,身上的冷汗褪得一干二净,唯余满腔热血,险些便要站起来催促罗启华赶快做决定。
眼见这事要成,秦瑾也没有那闲心再去吓他们一回,而是垂下眼睛静静喝着茶,仿佛自己真的从未出现,免得做的太过前功尽弃。
倒是那些门客好歹想起罗启华这个主子都还没说话,现在就更不是他们开口的时机,这才将将压下心头的激动坐好,却是一个二个都目不转睛地盯着罗启华。
庭院里日晷上的阴影一刻不息地转动,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提醒时间的流逝,罗启华知道,所有人都在等他的最后一句话。
申时一刻,罗启华终于开了口。
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万民朝拜,八方臣服的景象,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罗启华狠狠地睁开眼睛,目露精光。
“这事,算我罗家一份!”
逼仄的压抑感陡然散去。
秦瑾将茶杯重重砸到桌面上,里边的茶水便“哗”地溅出来,淋淋落了一地。秦瑾一甩蟒袍站起来,说道:“便是早该如此。”
说罢,秦瑾便提着绣春刀先一步离开了罗家。
时暮这才懒洋洋地站起来,觉得这椅子着实难受的紧,旁若无人地伸了个懒腰,对同样起身了的花容说:“总算该走了。”
花容笑笑:“现在且回去,权看父亲如何说了。”
两人给罗启华打了声招呼,先后跨出了书房。
远远地,还能听见时暮调侃的声音:“是是是,容容真是父亲的好儿子。”
花容面上的笑容不变:“你不也该如此。”
“嗯?”
“我的父亲不就是夫人的父亲。”
“本仙人才……”
余下的声音便悄悄散在风里,在听不真切,只能看到那一黑一红的两道身影渐行渐远,又消失在烂漫花丛中。
枝摇叶动,荫蔽燕语呢喃。
第69章 随后
也不知花九戚哪里得来的消息,还是算得太准。两人不过刚回到罗家的客房,时暮正要将鵷雏连同聚灵阵一同带走的时候,花九戚的消息却到了。
依旧是花九戚言简意赅的风格,却是清楚交代了随后的安排。
花容看着,并非如何精明至极的计策,但就现状而言,的确是简单而又行之有效的良策。
毕竟关键还在于花九戚本身而不在于罗家,只是仅凭花容他们几人做不到瞬息控制住整个京城而将恐慌降到最低,所以不得不借助于罗家军的力量。
如此看来,罗家能起到的也就仅有牵制作用罢了。
想着罗启华以那犹犹豫豫的性子少不得还要做做心理准备再控制住罗家心思各异的下人,连带晚上还得彻夜布防安排人手,怕是无暇听花容说其后各事。
花容望窗外瞟了一眼,离天黑还早,外头稍听见些风声的丫头小厮已经慌得手忙脚乱,风风火火地跑来跑去不知做什么活计,仿佛稍慢一步就要被带走砍头一般。还有几个着实胆小的,甚至看情况不对拾掇了包袱就跑路,慌慌张张的连卖身契都不要了。
也不知罗启华是如何想的,这罗家后院里除了几位能歌善舞的美娇娘之外就没有个爽利有手腕的女主人,只靠着罗启华父子撑起的这诺大一个家,平日里无事倒不显,此时乱起来竟是连个能管理后院的人都没有,相必罗启华也正是焦头烂额的。
花容见状也只该歇了直接离开的心思,关上窗,隔绝了外头的嘈杂,静了心坐下来给伞中剑擦拭剑身上的浮尘。
便擦边对时暮说着:“看来我们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
“我也看出来了。”
时暮摇摇头,在一旁倒是也不闲着,左右看看给鵷雏找了块灵气更足的地方,用神识指挥着鵷雏连同阵法飘过去安置好,复又细致加固了聚灵阵。
强忍着无聊到将阵法推倒重做的冲动,时暮抱着臂,最后叹了口气做到榻上,像是认了命了要长住的样子。
伞中剑银亮的剑身上映出花容的脸,是翘着唇角莞然笑着。
及至次日,花容问了几个下人,估摸着罗启华起身的时间赶早径直到书房走了一趟,如此这般说了花九戚的安排,见罗启华没有什么异议,就令其先行筹备再等下一道消息便同时暮离开了。
出了罗府那一刻,听见身后合门落锁的声音,时暮忍不住深呼一口气,感觉前所未有的放松。
——即便明知呆在罗家不过是权宜之计,但是日日在别人府里无所事事还是让时暮时不时的就想要放弃这所谓权宜之计,任凭罗家自己去钻那个牛角尖。
好在消磨几日过去,两人总算是出来了。
此番去同花九戚汇合倒用不着花容满京城的寻人。想必是佘月的威慑太大,花九戚自知理亏再没有搞什么“临阵逃脱”的花招,只传讯给时暮告诉两人回到不俗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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