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家同不俗顶多城南城北的距离,说短不短,说长也着实算不得长。但是顾及到鵷雏现在的状态,加上花容和时暮迫不及待的心情,时暮索性就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牵着花容的手直接瞬移到不俗附近,才又从小巷深处出来混到人群当中。
穿过街头巷尾,越过翠竹黄花,远离了街市的喧嚣,又回到不俗那清幽之地。
也不待不俗内那些附庸风雅的公子哥儿看清来者是谁,早就认熟二人的脸的眼尖的小厮已经手脚麻利地迎上来,驾轻就熟地引着二人往楼上去。
照例是走到了楼梯尽头,这次小二却没有埋头就退下去,而是毕恭毕敬地说:“楼主交代过,若是两位到了,大可自行上楼。楼主便在顶楼等着二位。”
语毕,这小二仍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待听到身量高些那位公子说“知道了”才做个揖自下楼去了。
下楼时,小二心里还琢磨着——不知这二位公子到底是何来路,他做活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除了那位楼主之外有谁能上得了顶层。
被楼梯拌了下脚,小儿踉跄一下,赶紧回过神来,脑子里什么也不敢想了,飞也似的跑下楼。
——不管那人到底是谁,也不是他这样的人可以随随便便揣测的。他还是快点下楼去,再耽搁会儿掌柜估计又要恼火了!
小儿跑得利落,空留花容和时暮仍站在这层,旁的再无别人。
花容有些无奈。
纵然初见时他就看出佘月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但他怎么都没想到对方可以洒然到如此地步。
天下皆知,不俗的顶楼向来是楼主的地盘,从不允许外人踏入半步。
花容与佘月并不熟悉,两人能认识也不过是因着花九戚的缘故,佘月此行大抵也是看在花九戚的面子上,连同花容也纳入了“自己人”的范围。
但是,不俗的顶楼也不是佘月一句话谁就能轻松进去的。
世人皆知半妖佘月寿命悠长,手中奇珍异宝多不胜数,能有几人会对那传言中遍地珍宝的不俗顶层不感兴趣呢?
然而至今都没有几人亲眼目睹顶楼的模样,佘月本身的威慑是一方面,不俗的布局就是另一原因了。
——不过是回回不得其门而入罢。
佘月这人随性的紧,连带着他手下的不俗也是这个风格,即便外表看来不俗向来是清风翠竹环绕着高入云霄,倒是自成一派,颇有特色。
然而内部的结构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不俗内部的陈设一向是依着佘月品味变化而变化,若是有心人能顺着时间研究几座不俗的楼阁陈设,说不定还能总结出这位神秘诡谲的半妖的好恶倾向。
同样,自对外开放的楼层到达顶楼的方式自然也是时时在改变。
如今佘月让花容自行上楼,表面看来是为给个方便,却没有想到实际上却是给花容出了个大难题。
毕竟花容本就没有琢磨过不俗的构造,更别说总结出一套通向顶楼的规律,何况那么多有心人这么久来不亦旧是束手无策吗?
花容自认在这方面可没有什么天赋。
虽然先前也有跟佘月走上去过,也隐约知道这里的楼梯是用机括来操纵的,不过具体如何,花容却是一点也不了解了,这自然是为了避嫌。
现在想来,佘月若是在意,自然有神通能遮了他这个凡人的,他和时暮也不会介怀。可是佘月非但没有如此做,甚至连一句提醒也无,可不是摆明了毫不介意的意思,花容的避嫌却像是多此一举了。
这倒不是花容的问题。
花容自小便开始游历大陆,虽然因为性格原因称不上见多识广,但见过的人和事总是多的。
天下宝物不胜枚举,又不是全在佘月手中。花容总也见过几个身怀重宝的人,还有那么几个捧着些登不上台面的东西,自以为身怀重宝的人。
但凡这类人,总有个特点,便是谨小慎微。生怕宝物被别人觊觎了去,总得好生护着不给别人看见一分一毫,再亲近的人也不行。
这大概便是人类的劣根性。
花容见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即便他自己没有那份心。否则无上仙法也不会在时暮手里了。
虽然他心悦时暮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其实花容本身性格使然也同样重要。
可正当花容习惯的时候,却认识了佘月这么个特立独行的人。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花容思来想去,也只能将之归结到这个原因上。
毕竟能做到瓦石不异,花九戚绝对是花容所认识之人里面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身为花九戚挚友的佘月,自然或多或少都会潜移默化地受些影响。花容又转念一想,说不定自己也是早在懵懂之时就学足了花九戚的性格。
而后来,大概就是时暮的功劳罢。
毕竟时暮虽然看起来好玩,但这世上能入仙人眼的物什着实不多,不过惯爱图个新鲜罢了。
十成十的孩子气。
思及此,花容不由得又是一笑。
“诶诶诶,别动别动!”
时暮不知什么时候贴到花容面前,双手捏住花容的脸颊。花容尚不知因何缘故,时暮嘴里就喊着“别动”,花容一时间倒真是想都不想就一动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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