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鹅毛大雪纷纷,可这桃树庇护的一方天地里,却是温暖如春,甚至于连那冰冷桃树都好似有了些奇异的温度,陆玉锵听着自己胸腔内不断跳动的心跳声,忽觉心中平静无比,有了一种尘埃落定的满足感,于是轻声同牧清说道:“晚安。”
也不管牧清是否听得到他的祝福,劳累的身体之后沉沉睡去。
在他睡去后没多久,头顶的桃树枝丫忽然簌簌而动,掉了不少旺盛开放的桃花,皆落于陆玉锵身上,那花沾了自然的香气,哄得陆玉锵做了一个香甜的美梦。
梦中又是那牧清,身披大红嫁衣,长发垂至腰侧,束手乖巧坐于床沿,后来抬头冲他喊道:“相公。”笑靥如花。
一声高过一声,梦中的他约摸着挺想听到这声称呼,于是又略施小计,哄得牧清叫了一遍又一遍,缠在他的耳畔叫,声音好似是能掐出香甜的蜜糖来,哄得陆玉锵都有些分不清东西和南北。
那人定是牧清不会出错,即便脸比现在还要瘦些,但神态动作间全然相同。
再后来,一身红衣的牧清从外边拉进来一只巨大的木箱,依旧通体红色,上书一喜字,喜气洋洋,牧清同他说:“这是我们收到的一份贺礼。”
陆玉锵随后听到自己的声音,这道声音同他以往说话好不相同,沉得厉害,有些浑浊:“是什么?”
梦中的他凑过身子往前看,陆玉锵于是便也跟着望进去,后来那梦就醒了。
他被活生生吓醒了。
陆玉锵闭眼,靠着树干喘了道粗气,意识混混沌沌,心中惊诧不已,瞧他梦到了什么,方才被那梦境牵着走,如今醒来后回想,只觉得一切匪夷所思,梦境的最后,他看到了箱子中那满满一堆的玉、玉、玉,他说不出口,一根便也算了,可那些奇形怪状稀奇古怪。
再将梦的内容往前推,他便梦到牧清嫁给了他,又或者说是嫁给了梦中的那个人,陆玉锵不确定那人是否就是自己,可当牧清叫他相公时,他便觉得心中悸动无比,笃定他是亲口叫着自己一般。
啊呸,不要脸,陆玉锵皱眉,伸手捂住脸,有些不想面对现实,都说梦中的内容做不得真,但有句古话叫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既然会做这等荒诞的噩梦,定是心中哪个环节出了过分的岔子,再遥想当初那个旖旎的春梦,陆玉锵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死机坏掉了。
定是坏掉了。
他闭眼歇息不想起来,过了约摸着有十来分钟,脸上忽然落下一道轻柔的触感,如羽毛轻抚,又如春风照面,莫名有些舒爽。陆玉锵偷偷睁开一道眼缝,见到面前放大着牧清的一张俊脸,他心中忽而松气,整个人如释重负,正欲开口询问他原因时,却见牧清抚摸他额头的双手慢慢往下移动。
陆玉锵心中一紧,不明白他是要做些什么,于是干脆僵着不动,静等牧清接下来的反应。
牧清的手一路往下,越过他的眉和眼,在鼻骨处稍稍停顿,小幅度地捏了捏他两边的皮肤,他那手似是柔软无骨且温热,动作间带了些家人间的亲昵,陆玉锵心中嘀咕道,有点像小时候妈妈哄骗他时常做的事。
他再按兵不动,之后牧清的手指越过他的唇瓣,搭在他的下巴处,不见进一步的动作,陆玉锵等了片刻,心中有些着急,正欲睁眼时,唇瓣上方忽然传来一道剧烈的疼痛,让他猝不及防地低叫了起来。
他这几天劳心劳肺的,心中挂念着牧清失踪那事,吃不好又睡不好,形象维护地一大糊涂,记不得是有多久没有刮过胡子了,总归是生出来了那么一些,后来进山找人时向姚让他快些剃去,但他找人心切,想着回来再做处理,也就没管。
人找到了,他推了戏请了假,废了多大的力气,可牧清这个没良心的,拉着他的胡子不肯松手,小声嘀咕道:“怎么长这个了?”
“卧槽。”陆玉锵皱眉,条件反射性地去捂自己的嘴巴,这下疼得爹妈不识,心中是把牧清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牧清见状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地上发愣,怪异地去看自己的双手,他见陆玉锵双眼似是睁不开,整个人似是睡得迷迷糊糊的,于是忙又爬起来,双手圈住他的肩膀紧紧抱住,又小幅度地拍他后背,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疼是因为做噩梦了,吹吹就好了。”
放他的狗屁,陆玉锵都被气晕了,阴恻恻道:“那你给我吹,吹吗?”
“醒啦?”牧清眼神躲闪,心虚问道,“做噩梦了。”
“你妹、你妹的。”陆玉锵伸手指着他,气得半天没能说出话来,捂着嘴说出的话又闷又可怜,“你行,你行的。”
好好的见面气氛都没了,什么伤感、庆幸、久后重逢的兴奋皆被抛之脑后,陆玉锵见牧清心虚躲闪,正欲站起身来训他一顿时,便见身上盖着那件当初自己亲自给牧清披上的外套,外套中似是还残留着一丝他的温度,这气忽然一下子就消失了。
牧清半坐在地上拉他的衣角,小声说:“对不起。”
“知道你是不小心的。”陆玉锵替自己的胡子原谅他的为所欲为,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转了牧清一圈,去看他身上有无受伤的地方,倒是挺好的,十多天来也不见瘦,担惊受怕的只有他一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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