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常引_卫十七娘【完结+番外】(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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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泱不知何故,便颔首应了,亲自送了苏严等人出府,见李昉似是松了一口气,不由更是疑惑:“观音奴遇到甚么事了?”

  李昉见他身旁的仆从甚多,垂首想了一想,继而仰面笑吟吟地向他道:“楚王叔带孤到书房去罢。孤有个新鲜玩意儿,等不及要给楚王叔看。”

  见他这样说,晏晏早遣散诸仆从,走在前面引路。等李昉与李泱入了书房,她又亲自将轩窗阖上,看着房内再无旁人才出门,掩上门时回首笑道:“郎君晚上要歇在哪里,奴也好去收拾。”

  李昉语气平静道:“不必费事另收拾房间,孤今日要与楚王叔一处歇息。”

  因李泱最近生了病,晏晏唯恐过了病气与李昉,便下意识地看向李泱,果见他温和道:“孤近来生了病,夜里睡得不好,观音奴还是另寻个房间罢。”

  李昉却很是坚持:“孤不怕。”

  于是李泱笑叹了口气,向晏晏摆了摆手:“便依了他罢。”

  李昉等晏晏应声退下,书房里终于只剩他们二人时,终于卸了力道,蓦然上前抱住李泱,放声哭了起来。

  李泱何曾见过李昉如此作态,唬得一时不知如何,只好轻轻回抱住他,柔声道:“观音奴怎么了,孤可从来没见过你这样。这是在哪里受了委屈,只管告诉孤。”

  他不说还罢,此话一说李昉便更是委屈愤懑,心头对谢洵的恨意如草般疯长,良久终于止住哭声,咬牙道:“谢洵,孤要杀了谢洵。”

  许是自己语中冷冽之意深重,李昉清楚地觉出李泱身子僵了一僵,不由将他抱得更紧,有些惶急道:“楚王叔会帮孤罢。孤听苏严说当日楚王叔留在长安,便是谢洵向阿爹进言的。”

  李泱沉默良久,末尾只轻轻抚了抚他的肩背:“观音奴别哭了。”

  那语气中轻微的松动立时便教李昉听了出来,却也已经明白李泱不会助他。他手指一蜷,眼底的水汽使得原本的恨意模糊了许多,仍旧抱着李泱,声音沉闷道:“谢洵是阿母的兄长,孤也不想做的太过,方才是说的气话。并不必非要杀了谢洵,将他黜落,出外做个观察使也就罢了。”

  李泱将他的手握住,带他往书案前走,试探道:“孤知道观音奴平素便不喜欢谢司空,只是为何忽作此想,可是他哪里做错了事,招惹到你了么?”

  李昉闻言立时变了脸色,原本因哭泣而通红的面目渐渐苍白了起来。他是承自其母谢懿的好颜色,只是少了几分艳丽,眉眼见可见与李玚相仿的锋利。他看了看李泱,仿佛在仔细斟酌接下来的话是否当言。

  良久,李昉终于开口,冰冷地语气中带着几许鄙薄道:“谢洵媚上,委身抱宵衾。”

  说这话时,他并不知道李泱在如他一般的年纪时也曾经历过同样的事,故而也就不能明白李泱骤然间难看下去的面色是为着什么。他只能惊慌失措地上前给李泱倒茶用以压制住那阵忽然剧烈的咳嗽,再不敢多言。

  书房里的动静很快便惊动了外面,因早得了晏晏的严命,外面的人不敢进来,只得在外面劝道:“阿郎和郎君是怎么了,别动气才是。”

  李昉亦是惶惑无措,呆呆地立在原处。方才是他不教人在书房内侍候,如今见李泱如此不免畏惧,推开轩窗向外急声道:“快找个大夫进来瞧瞧!”

  听他如此说,晏晏率尔推门入内,连忙又倒了杯热茶与李泱,一面回首教人去请府里住着的老大夫。李泱好容易止住了咳嗽,连忙止住了她:“别教宋大夫过来了,不过是方才饮茶岔了气,并不是甚么大事,也别惊动旁人。卧房可收拾妥了么?”

  晏晏慌忙颔首:“收拾好了,殿下和郎君只管去便是。”

  李泱微微一笑,反倒安慰她道:“别怕。”

  经他一劝,晏晏眼中却落下泪来,素日里对他的挂心担忧尽数得了倚仗似地,虚软道:“殿下可吓坏奴了。”

  一旁的李昉这才缓过神来,面上起了几分畏惧之色,竟不敢再出一言。

  李泱见此心下明白,携了他的手往卧房去,等躺在榻上时方轻轻开口:“观音奴,方才你所求的,孤应下了。”

  不待李昉再开口,他低低叹了口气:“孤都明白,你睡罢。”

  一夜无话。

  次日清早,李泱将李昉亲自送至紫宸殿,回府立时提笔写了一封书信寄往范阳。他格外郑重地嘱咐信使:“务必要送到长安长公主手上,别教襄王殿下知道。”

  那信使机警,果然依言将那信送至李祁手中。

  其时李祁已然在范阳另开了一座公主府,亲自将址选在了镇军大将军府的对面。尝有军中好戏谑者,说这是长公主骄矜,不肯主动向高将军示好,倘若高将军上门提亲,也不至于年过三十尚未婚娶。李祁对此倒不甚关心,闻言只一笑而过。她这些年来在军中威望甚高,隐隐有盖过李策之势。只是她近来谦逊和睦,全无少年时所有的戾气。

  莲花府中诸将对此十分心折,文臣则不以为然,说这是牝鸡司晨之迹。这话是那文臣当着李祁说的。李祁讶异于这文臣的刚直,便闭口不言,只见李策看着她微微一笑:“哪儿就这么严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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