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生淡然道:“我曾听闻师父提过十几年前的往事,四大派掌门与季先生上青锋派同左擎煌恶战的事,师父说当时莲心慧姬也在场。听师傅说左擎煌最后自刎而亡,青锋派子弟渐别师门,西宗就此没落。怎的没抓到莲心慧姬,让她脱了身,彻底消失在武林。”
褚远鹤叹息道:“这莲心慧姬正狡猾在这,当时季先生活捉了她,发现那女子面颊有异,撕了贴附在面上的人皮,才知是戴面具的替身。至于莲心慧姬利用完左兄,早已逃之夭夭,不知去向。左兄这才幡然悔悟,自尽而终,可惜了他一世英名。”
“折在美人关前的英雄还少吗?”虚生惋惜道,说话间无意瞄到谭明阳怪异的神情。
季铎瑞戏谑道:“妙僧怎也伤春悲秋起来了?”
“贫僧虽不是英雄,可也惜英雄。”
安婧玥拉着季铎瑞的衣袖,温婉可人的性子容色此时愈发的我见犹怜,凄哀道:“我与她无仇无怨,为何总要派人来刺杀我?”
“玥儿跟我提起过,曾在苍峨山被妙僧救过一命。当时的刺客是否与今日的事同波人?”
虚生沉吟半晌,不确定地回答:“她们都是蒙了面的,所以贫僧无法肯定。要说所用武功的路数,确实有些相似。况且这是许久前的事了,若要查恐怕不宜,即使能查出些线索,知道是莲心慧姬派人下的手,也得找到她人才行。”
“说的是。”谭明阳静默许久,这会儿插话道:“这莲心慧姬行事阴毒狡诈,且躲在暗中,并不好对付。如今既有她重出江湖的消息,我们还是等季先生和石枯道人来后,仔细商议再做打算。”
季铎瑞屈指抵在唇间,想了想道:“我记得家姐有说过,江湖对莲心慧姬最了解的人,当是蝴蝶君。可是他似乎不太愿意提起过往的事,而且常年住在沧浪江上的行舟中,神出鬼没,很难能找到他人。”
“玉面郎君……当年武林何等人物,可惜家遇变故……”褚远鹤叹息道:“可惜了。”
虚生诚然淡笑,明知故问道:“不知季先生几时能到?”
“我收到家姐飞书,一两日内可到少林。”
“既是如此,那等季先生到少林后,再请到枯草庐在议事吧。”虚生在一行人中算是晚辈,自做决定有些不妥当,但大家闻言并没异议。毕竟相比寺中,枯草庐确实更适宜众人相聚议事。
多年未见,纵有满腹衷肠感激,一时也难以用语言表达,何况是安婧玥这沉静的性子,几欲张口又因不知言何作罢。眼见时至别离,安婧玥愈发焦躁,蛾眉微颦,憋了半日犹就说不出半句。
虚生看着安婧玥走过,淡笑道:“小阿月,雪地路难行,路上小心。”
安婧玥低垂地下颚,猛地抬起,灿笑如冬雪出霁时透出的第一束骄阳,暖得令人贪恋。要说弱水三千,虚生见过的女子太多,像姹紫嫣红艳美如绾心,风姿卓越无暇似竺苓,秋兰飘香华贵如简文松,或傲雪凌霜清冷如沉香。在虚生眼里,似乎皆比不上这温婉清甜的容色,许就是这一点,他当年才会出手救人,并多年来始终暗里派人保护安婧玥的缘故。
落日黄昏的残阳如血色浸染天地,虚生盘坐在天地间,月白僧衣好似被洗净了佛性,殷红披身活脱一副摄人心魂的妖僧模样。沉香安静地坐在枯草庐屋顶,擦拭着剑锋上未干却成冰珠的血迹。
虚生迅如飞燕地窜到沉香身旁,低沉道:“怎样?”
沉香地唇角划出与赤虹一样冰冷的弧度,无情地开口:“十七个女刺客无一生还。”
“做得好,既来我无妄崖撒野,就该知是有来无回。”
沉香托腮好奇道:“楼主不怕多情公子发难吗?一下子折损这么多属下,合欢斋怕是坐不住来问楼主要人了。”
“他没这个胆子。”虚生淡雅浅笑的眼角透出丝丝冷意,笃定道:“莲心慧姬不发问,他便一句话不敢来问。至于这几条命在莲心慧姬眼里,恐怕连草芥都不如吧。”
“莲心慧姬为何屡次三番想要安婧玥的性命?安婧玥半点不会武功,又只是季家三爷的妻子,若说要打击挑衅季家,对付季先生或季博儒不更好。”
虚生旋即摇头,视线追着西落日轮渐远,又仿若空不见一物,淡淡道:“她未嫁进季家已遭追杀,许是她的容貌与莲心慧姬仇视的故人相似吧。这些年莲心慧姬屡次偷袭,可见是恨毒了那故人,所以即使只有几分貌似,都能激起她的杀心。”
沉香低头沉吟思索良久,小心问出心中数年困惑:“楼主呢?为什么要救她?”
“也因为她像一个故人。”虚生纵身跃下,背对沉香做了让其离去的手势,再无别话。
第39章 第39章
当夜虚生又令子规行禁门令,任谁前来皆是不见。乌墨般的天色,昏暗的令人压抑,虚生盘坐在禅室修炼着冥象神功,压住乱窜的真气,渐入佳境。屋外忽地传来一声女音冷笑,声音森冷得像是地狱爬出的鬼魅。
虚生猛地推开半扇窗,如烟如风飞出,无声落在崖边一块干净的岩石上,“你来了。”
“你猜到我会来?”张口的女子仿若天落仙子,凝肤在幽暗的环境下剔透如雪,一双勾魂的桃花眼叫人心荡意牵。乍眼瞧这女子,大约是花信年华,可那双眼底透出了与貌不符的算计阴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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