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明墨支起身,凡与虚生有关的事,他总是方寸大乱。辛里深知劝说无用,无奈摇头间就听怀明墨吩咐:“你过几个时辰,天色微熹就去雇辆车马。”
“季先生那怕会有异议。”
“母亲那我自会劝服。”怀明墨倒没郑丰年的顾虑,“郑大哥,你命人让骆辰和臧丽赶来。京城是非地,又多是非人,恐怕难有安宁日。”
郑丰年想再争辩,见辛里摇头制止,只得作罢,“我再派人去通知万通先生,一来让他早做准备,二来如果虚生师傅入京,他好尽早打探去处。”
辛里见怀明墨神色稍安,才进言:“明天要赶路,阁主眯一会儿吧。”
“女杀手组织得尽快查出,眼下诸事调查都遇瓶颈。如果我没猜错,这个组织或是个突破口。”怀明墨又絮絮吩咐下令了好些事,这才安了心瞌眼小歇。
这一觉怀明墨睡得不安稳,反复梦到虚晃的人影,或是遇袭受伤,又是哀愁悲哭,既熟悉却陌生,熟悉是因在梦中他依旧知道是虚生,但因没摸过五官,不知长相。怀明墨浅眠不到一个时辰,顿时被梦中情景吓醒。他的额头布满汗珠,发丝粘腻在脸颊脖颈,满身的冷汗,像是只受到惊吓的小兽。
次日一早,怀明墨特意陪着季先生用早膳,当季先生听闻怀明墨要去京城时,没半句阻止的话语,只说:“京师风云复杂,你需多加小心。”
第44章 第44章
永乐城是北孟国最大的城池,永乐长安是这常年的景象,每日都有形形色色的人往来于城门,武林的侠士,外乡的商贾,异邦的旅人总是络绎不绝。住在城门附近的百姓见惯怪异打扮的路人,而这一日宣平门出现的两人却让人移不开目。
京城的和尚数不胜数,可衣着讲究又精致,相貌俊美的和尚,大概碰不到第二人。城中的剑客不计其数,但着身红衣,执一柄短剑的冷艳女剑客,恐怕难再找出一个来。
而这两个夺人眼眸的人,偏是同时出现在城楼下,一前一后进了永乐城,两人周身散出森冷的气息,相比寒冬腊月的天,更令人哆嗦寒颤。
显然这两人不好得罪,瞧见的百姓虽有好奇,却不敢无事生非在背后嘀咕。
沉香扫视的目光如利刃,惊吓得路过偷瞟的人纷纷垂下眼眸,眼见没人再敢观察虚生,才低声道:“宫先生飞书已到,楼主稍等片刻,等下就有人接应引路。”
虚生不喜在扎眼人多的地方,不等属下来接,径直沿着中央大街慢行。
“楼主,这是要去哪?”沉香发现虚生并非前往满庭芳所在的平乐坊,担心派来的人会找不到他俩。
虚生一眼看穿沉香心思,冷声道:“宫先生那几个手下,要是连找我的本事都没有,还留在无知楼做什么。”沉香被问地语噎,想来有理,就没再多说,无声跟在虚生身后。
永乐城拥有八十六个大小市坊,虽说虚生来过京城数次,但要认清每个市坊所在具体位置确是不容易,他依着记忆走在中央大街左右瞟望,幸亏谈欲居所在的崇明坊就在东西向的大街边,不算太难寻。
“谈欲居……”沉香低低呢喃俄顷,规劝道:“玄机阁对楼主查的紧,楼主去见贾半仙,岂不是暴露行踪?”
虚生耸肩轻笑,压根不在意的继续往崇明坊里走,“玄机阁只是人心有异,才造成今日局面,论暗查的本事从不比无知楼差。不管我今日有没亲自上门,贾半仙不出一日就会知道我已到京城。”
“我们一路行来京城隐秘,走得全是山中小道。楼主的行程连黑面都不知道,玄机阁怎会查到?”
虚生的眼力如鹰目扫了眼不远的当铺一角,伸手轻敲沉香的木鱼脑袋,“你没注意到我们进京后一直在遭人监视吗?天子脚下,这里是玄机阁的老巢,你想瞒过万事通在这行走,那是不可能的。”
玄机阁在京城的眼线大多藏在百姓中,要发现并不容易,连宫先生藏身京师多年,都只查到了七八。沉香心思净纯,一心扑在武学造诣上,自然更比不得宫先生的眼力,莫不是虚生道出,她恐怕到离开京城都未必会发现。
虚生见被自己盯上的人恐惧地撇开视线,轻笑道:“由他们去吧。这群多是手无缚鸡气力的百姓,人数又众多,要是一一铲除,反给无知楼惹大麻烦。”
沉香微抿唇,犹是担忧地说:“玄机阁一直在调查我,今日岂不是让怀明墨坐实属下与楼主有关。”
“他……早就认准我便是香盗,欲盖弥彰哪里瞒过。”虚生驻足远望,谈欲居门匾下正有个跛脚的糟老头拿着畚箕和扫帚,弯着腰仔细地扫雪。
“这小老头不是贾半仙吗?”
虚生抬步径直走去,一挑眉道:“是啊,正是那富甲一方的贾半仙。”
谈欲居座落在毫不起眼的崇明坊中,铺里门匾看着十分朴实,里外看来都像是个普通的古董店。
坊里住的大多是平凡无奇的百姓,平常见贾半仙衣着朴素无华,明明跛脚行走不便,又从不坐轿辇进出,所以大家都以为他是铺子的老伙计,从未想过他会是铺子老板。
更不想到这个看似破旧的古董铺子,竟是日进斗金,乃京城第一富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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