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鹤没有回答,只是将那份记忆用魔法储存方便他用作某些计划。他怎会说出切仑给自己的那一份是假的呢?他笑了笑,不知是因为属下失去了忠诚的苦笑,还是有些别的想法。“总之谢谢你了,那份契约已经放回去了。下次我有什么需要拜托你的事情能不能直接开口呢,偷盗你的东西再与你做交易,真是让人心跳加快。”
女孩没有理会他的冷笑话,只是自言自语般喃喃道:“抱歉了亲爱的,给你惹了些麻烦。”
亓鹤自然知道她口中亲爱的绝不可能是指自己,识趣地离开了。墨蓝色在他的脚底绽放,亓鹤不会传送,只是能让自己回到提前踩过点的地方。他在一位魔族小官的酒里滴落了方才得到的记忆,便离开了。
“事情果然如您所料——”魔族男性在深夜的小酒会恭维着他的上司,他尽量将自己的头埋得更低了一些,以免自己嘴角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笑容被对方察觉,“副将军。”
副将军刚享用完他的晚餐,简练地擦拭完了嘴,他在思考着如何接应下属的恭维——对方的话甚至让他一头雾水。“什么事情?”他轻抿着最后剩下的美酒,那相对于总将军平日享用的自然不是同一级别,但也属于绝对的上品。
对面的那个男人这才将头抬起,他用自己最快的方式收回了神情中表现出的诧异——以及因此导致的面部扭曲。“副将军?这?”他迟疑了片刻,随后猖狂地笑了起来,“我明白了!您啊就是不想太招摇是吧!哈哈哈哈!”或许是不胜酒力,再加上副将军冷静的表现的对比,凸显出了这个男人的愚蠢。他只是继续笑着,一只手指着对方而另一只覆盖在了自己的眼镜上。过了一小阵子才有了停下来的打算,或许是因为他看到对方已经开始收拾用完午餐的桌面。
“噢!你总是那么低调,副将军!”他立起身子,帮着一块儿收拾,尽管他因为自己的高等军衔对此非常不屑,“甚至你这儿永远都见不到那么一两个佣人——如果你不介意,我家那些漂亮姑娘们你可以随时带走一……”
“我是残疾人么?”他反驳的同时推开了对方笨拙的手,“如果不是,那我就应该自己做这种事情,就像每一个普通人一样。”“普通……”“你最好在我收拾完桌子前解释一下,你刚才说的那件事情究竟是什么?”
“你真的不知道?”
“还有最后三个碟子。”
虽然有些迟钝,但并非愚蠢至极的他终于说出了他所认为副将军早已意料到的事情,却对对方所表现出来的惊异难以理解。
“我想我们回来再清洗它们也没问题。现在,立刻——”副将军竭力控制着自己声音中的颤抖,他无法料到被自己推荐去执行任务的挚友竟在其中丧生,“你知道他的墓碑被立在哪儿么?或许……现在为他办追悼会还不算迟……”
对方听了这般言语,才意识到这并非是副将军的阴谋。他盘算着,想出了唯一能够安慰这位失去了友人的老男人:“至少,往好的方向去想,现在您是唯一的副将军了,不是么?至少,将军的位置,怎么说都只能属于您了。”
“道格拉斯!”对方显然是为了博取自己的喜爱,如果他做到了的话终有一天魔族的最高阶层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可结果并非如他所想。“我今天可以再对你重复一次,斯考特将军是我最尊重的人,没有之一!但如果还有下次,也许你就可以问问他我的刀法是从哪里学来了!”
那个姓氏为道格拉斯的男人被自己的上司怒火所震颤,在一旁不免尴尬的笑着,随即补救般地将自己发现这个事情的经过告诉了那个还没平息愤怒的男人。
副将军跟随着下属匆忙赶到了斯考特的居所,再三询问,却无人应答。两人只好对无辜的木门施了些暴力。孤单的床头柜上,一封道歉信摆着。他不愿意看,那无法平息他的怒火。
风算不上凛冽,但现在一切的不平静都能让他的怒火更为炽热,他恨不得撕碎这些喧嚣的即使根本触不可及的气流——更恨不得撕裂那个杀害了他的挚友的人。
“将军……”“你最好是想告诉我该如何举办他的追悼会,但现在我更需要的是安静。”“可是,将军……”道格拉斯手中握着一封信件,不知何时一只黑色鸦雀乖巧地站立在他的肩膀上。
“等等,你叫我什么?”
“将军,刚才在路上我收到信件。我舅舅——前任将军他……”道格拉斯仍未说完,另一个魔族男人就已经从他手中夺走了信件,他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但即便如此,对于未知他仍然抱有一丝的希望,亦或者说是奢望。
可他终究还是猜对了。道格拉斯将军没有辞职——他走了,走在他的梦中,没有人知道这段日子里他被病魔纠缠了多久。今天本该是美好的一天,约见了下属中最有潜力的人,本打算下午一块儿去湖边,随便钓鱼或者只是散步都能让人度过一个好日子。可他现在知道了什么?一同打下江山的友人们接二连三地倒下——或许这之间隔了一些日子,但他却在同一时刻知道了一切。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愤怒,也不知道那其中夹杂了多少悔恨和悲痛。他多么希望此刻自己跪坐在任何一位伙伴的墓前,失声地将各种心情通过泪水来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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