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没问题!没看到他脸死白得厉害吗!」这天,尉迟迥又在府上对重金请来的大夫咆哮。
「绣衣大人,不是草民有意隐瞒,而是病患除了脸色外,其他真没有异常。」大夫也习惯了这些逹官贵人每次看病,不威胁医者病患好像不会痊愈似的。
「你们个个都这样说,真没事他会起不床吗!」尉迟迥怒极反笑。
此时,床上的表弟,也就是徐钦柔弱的开口:「哥……我兄弟在哪……」
尉迟迥马上反应过来,冲到床边温柔的回答:「它在禁足,你又忘记了吗?」
「可是……可是……」徐钦咳了几声,断断续续道:「我们约好了……待会一起喝酒……」
大夫闻言脸色变得古怪起来,可尉迟迥许是听这些胡言乱语多了,镇定的安抚对方:「好,它待会就来了,你要不要先睡一下?」
徐钦犹豫了下才点头,闭上眼休息了。
尉迟迥把大夫领出房间,声音却刻意压低:「你还觉得我表弟没有问题?」
大夫沉思了一会,才道:「他的反应像是失智之症,可……草民孤陋寡闻,未曾听闻有人会在一夜之间失智……大人还是另请高明……」
尉迟迥定定看着大夫,锐利的目光像是审视犯人般,弄得大夫心里直发毛。良久,他才放过这可怜的医者,道:「知道了,辛苦大夫了。」
他吩咐下人把大夫郑重送回医馆后,自个儿在走廊上站了一会才回房。他轻轻的关上门,像是生怕春风会吹坏徐钦薄弱的身体,这为对方着想的举动,成功令一众下仆觉得自家老爷果然是十分担忧徐钦,下定决心要把全京城的大夫都要请个遍,不行的话就要打听哪里有神医,大梁这么大,他们就不信没有人医不好徐钦。
原应该在房内睡觉的徐钦不知新一波的大夫正在路上,看到尉迟迥关门后,利落的翻开被子下床,伸展一下身体,完全没有刚才的弱态。
「尉迟千户,怎会有人在病人面前大呼小叫的,这样一看就知是有问题。」徐钦见尉迟迥自在的坐下喝茶,忍不住开口提醒。
尉迟迥瞄了徐钦,他一张嘴说话,脸上的□□就抖三抖,有些甚至掉到衫口,弄得那里沾上数不清的小白点,但他没有说出这残酷的真相,反而道:「我是转移他的注意力,季海,你往脸上涂白,也别忙把脖子涂白,上下两种颜色才是一看就知是装的。」
徐钦听到尉迟迥又叫自己作季海,脸上一红,配上着那些厚厚的□□正正是白里透红,「那些粉不够了,抹上脸后都没有剩下的……而大夫又来了……」
他曾经向尉迟迥抗议不要再唤他的字了,每叫一次他都会情不自禁的想起那天晚上,遍遍他家千户对这事可来劲了,不但拒绝他的请求,还坦荡荡的要徐钦唤他作子稀,理由是都是要结拜的兄弟了,亲密有什么问题。
这些丢人的事他可干不来,他宁愿叫哥也不愿叫子稀。
不过,在人前尉迟迥是不这样叫他的。因为徐钦「病」了,尉迟迥为了照顾他都没有去北镇抚司,弄得钱继光昨天只好前来汇报工作成果。那时,尉迟迥喊他作「徐钦」或是「徐总旗」,总算是安了徐钦的心,毕竟被其他绣衣听到,不知又会传成哪样。
「这大夫是昨天找的,可惜不知哪儿的贵人刚好有急症便让他先去了,毕竟你只是装又不是真病,没想到今早他会自个儿过来。」尉迟迥解释道。
徐钦没好气的侧头,之前他以为尉迟迥有什么妙计,没想到居然是装病,然后把京医都弄来折腾,看看对方会不会上勾把风铃掏出来,可惜到现在为止,除了谣言满天飞,他徐钦一个风铃也没有收过。而昨天钱继光也证实了,某几个商家的亲人也是听过那风铃的传言,然他们从来见过实物,也不知怎样才会拿到。
「尉迟千户,标下在想会不会有人牵涉在内?我们一直假定那神医是妖,会借由梦境送出风铃,若果相反呢?」徐钦听到那大夫是独自前来时,忽然灵光一闪。
尉迟迥喝茶的动作一顿,挑起眉看着徐钦,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若那神医有人类手下,靠他们来送出风铃,以前他们可以接触到那些死者,但标下一直在这里没有出去,即使有十个胆,谅他们也不敢溜进绣衣的府上。 」徐钦愈想愈觉得有可能。
尉迟迥好笑的放下杯子,道:「这么说来,倒是我的错了?」他没有说这几天已经吩咐下人「放松」一点,甚至把宁百户关起来,虽然它取笑主人是禁足的原因之一,然更多的是它对外来者太敏感了,不利于潜入者偷偷进来。
徐钦马上摇头:「不不不,标下只是随口说说,尉迟千户不必放在心上。」
尉迟迥被徐钦逗笑了,丹凤眼好像弯起来似的,「那你说来干什么?行了,徐钦,我明白你的意思,把衣服理一理,脸上的粉不用那么浓,多出来的抺到颈和手,我们待会出去一趟。」
「是回北镇抚司吗?」
「不,枫林楼街尾有间医馆,那里的大夫和伙计都是植物化成的妖类,我们去哪里打探一下。」尉迟迥道。
徐钦抺脸的动作一顿,疑惑的眸子盯着尉迟迥,里头写着「这么重要的事不一早做」几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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