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莫敖也不是省油的灯,随即回道:「不打紧,我会留待你下次来,拿它再给你泡茶。」
尉迟迥啧了一声才步出大门,徐钦跟在后头,即使屈莫敖看不见,在走到门口也忍不住点个头道别。此时,屈莫敖叫住了他:「徐钦。」
徐钦停下脚步,讨好笑道:「屈……前辈有事?」
屈莫敖顿了一顿,才道:「……好好照顾子稀。」
徐钦侧头,一时摸不着头脑:「前辈是指?」
屈莫敖衣袖一挥,指了指门口,没好气道:「外头那个蠢货,看好他。」
尉迟迥小名子稀?徐钦还来不及消化这个讯息,屈莫敖已经开口赶他走了。一头雾水的徐钦离开茶坊,门外的尉迟迥瞪着大眼打量自己,仿佛他是什么奇珍异兽似的。
徐钦被这对师徒弄得昏头转向,不过屈莫敖气场大他没敢开口,对上尉迟迥他倒不怕,遂道:「尉迟千户有什么想问?」
尉迟迥老说绣衣热爱八卦,其实他自己也没好得哪里去,看他现在这副样子,眼睛快要发光似的,巴不得从徐钦身上看出点什么。
「师父跟你说了什么?」
徐钦诚实回道:「叫我看着你不要胡来。」
「撒谎。」尉迟迥完全不相信,「他才不会讲这样的话。」
徐钦无奈道: 「是真的,他说『好好照顾子稀』。尉迟千户,子稀是指你?」为了这对师徒的感情着想,他没说出屈莫敖唤自己徒弟作蠢货的残酷真相。
「对,那是我的字,是师父给我起的。别看他外表冷冷的,他可疼我了,整个冥众所只有我有师父给的字。」说到这里,尉迟迥可得意洋洋,「对了,徐钦,你有字吗?」
「义父给我起了名,叫『季海』。」徐钦很大方的透露,虽说从来只有亲近之人才会以字作称谓,但毕竟已有只记不住人名的狐狸用字称呼自己了。
「季海……」尉迟迥反覆念着这两个字。
听着尉迟迥用那温柔的声调把自己的字吟得好像珍宝似的,徐钦忽然脸上发烫,幸而在黑夜中不太看得见。可惜他低下头的动作太明显,旁边的尉迟迥马上发现了他的小情绪,眼珠子一转,把头探到徐钦耳边低吟道:「怎么了,季、海?」
说罢,他还意犹未尽往那小巧的耳垂吹了一口气。
第17章 六角风铃(八)
徐钦浑身一震,在意识到自己过度反应后,又马上僵起身体,不让自己被尉迟迥笑话,可惜从千户大人唇边的痞笑可知,他的一举一动早落在对方眼里。尉迟迥心痒痒的想重施故技,然而徐钦才不会给他同样的机会,冷冷推开靠过来的笑脸,长腿一伸,三两步的走在前头不埋会对方。
前方的徐钦默默散发着寒意,可尉迟迥眸中的笑意渐浓,毕竟屈莫敖那些才是冰雹,徐钦这些顶多是晨雾,他还从中看出了丝丝的恼羞。
「徐钦,不跟你开玩笑,来,跟你说点正事。」尉迟迥深知把人气走就不好玩,一句正事企图把人拉回身边。
徐钦果然停下脚步,脸上的冷意却未曾全部褪去:「什么正事?」
尉迟迥正色道:「明天要开始忙了,今晚要好好休息,知道吗?」
徐钦心想这不是废话吗,不过既然人家好意提醒,他也只好不情愿的点个头。
尉迟迥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一副饭后消食的自在样子,和徐钦无言的回去尉迟府了。徐钦在心中兴幸尉迟迥良心发现,还他一个宁静的空间。然而,不是尉迟迥故意不说话,而是在路上他都只顾着调整自己的心跳。
无他,刚刚徐钦停下转身时,朦胧的月色洒在他身上,不耐烦的眸子瞧着自己,孤高自许、目无下尘的模样,真是美得令人屏气敛息,生怕呼气惊动了眼前的绝色。幸而他当了这么多绣衣也不是白当的,迅速就摆出一张正经脸扯淡,而不是伸手把他拉到怀中,让不懂世事的徐钦染上自己的色彩。
徐钦无论怎样都比不上横塘路上的锦瑟华年,却遍遍以这么一副姿态吸引了自己目光,天知道在回府路上,他的心臓几乎要跳出胸膛跟徐钦搭讪了。尉迟迥摇头苦笑,第一次发现自制力是这么差的。罢了,明天再想,他换下身上的锦服,强迫自己脑袋放空,却辗转覆侧,不能入睡。
第二天他没精打采的样子被宁百户笑了一整个上午,因此,睡眠不足外加重色忘鸡的尉迟迥失了耐性和它扯淡,直接宣布宁百户禁足于鸡笼三日以反思已过。
对此,徐钦表示:你们城里真会玩。
不过他也好不了多少,这几天,京城流传着一个甚嚣尘上的谣言,虽然还没到街知巷闻的地步,但也足够令全京城的平民认识他了。
相传月前一名京官突然暴毙,尉迟绣衣奉命调查,发现结果是怪病夺命。绣衣身体强壮,在那宅子待过也没有出事,也就不以为然。正逢其表弟前来京城投靠,绣衣大喜,当晚便设宴好生招待表弟一番。作物弄人的是,那些病菌没有扳倒绣衣,却扳倒了千户的表弟,他翌日便卧床不起,脸色苍白,有时还会神志不清把鸡叫作好兄弟。
尉迟绣衣大惊,赶忙请了大夫,怎料那表弟脉象平和,目光有神,舌色淡红,完全不像患病之人。大夫如实向绣衣汇报,却引起了绣衣大怒,斥责对方是庸医并把他赶出府。之后的几天,尉迟绣衣几乎把京城的大夫都请了一遍,皆说表弟并无异常。
52书库推荐浏览: 南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