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喜欢你这么会说话的人。”那人撑着栏杆,开朗地笑道。
“只是这般颜色太过艳丽,怕是只能用来做嫁衣了。”
“那就做成嫁衣,到时再带走也无妨。”
“……”祈年含笑未答,他侧身看了连孟一眼,眉间笑意更浓了。
连孟一脸无语,心道是这大少爷又犯病了。
两人又寒暄了一阵,那位“香老板”似乎没有要下楼的意思。
连孟不知道他们要客套到什么时候,再加上这花香恼人,他不觉有些烦躁。
好在他刚有不耐,祈年就对那位香老板说道:“就说到这儿吧。今日也劳烦了。”
“不麻烦了。我备了宴席,为你接风。”
“夜里有雨,晚宴就不必了。”
香老板一愣,然后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那好。我便撤了酒宴,晚上随意吃些,我明天再为你洗尘。”
“也好。”
连孟心下奇怪,想不到这人竟对祈年的话照单全收,一个字也不曾怀疑。虽然这天气看起来确实不好,但是他说有雨就有雨了?
他正想着,这时,连清仁又用手撞了撞他的胳膊。
“连孟师兄……”
“怎么了?”
连清仁小心翼翼地往四周看了一看,然后压低声音说道:“师兄,你不觉得这里的花香气味浓郁得有些刻意吗?”
连孟眉毛一扬,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你说,这会不会是在掩盖什么气息?”
“气息?”
“嗯。比如说……”
“狐臭?”连孟灵光一闪。
“……”连清仁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复杂极了。
“不是吗?”见他没回答,连孟又追问了一句。
可任凭他再怎么说话,他的好师弟都不想再理他了。
第9章 九、寿南山
之后,那个叫昕云的姑娘领着他们去了后院厢房。
但连孟觉得这地方实在古怪,于是便趁着空闲,跑出来向人打听了些关于那位“香老板”的事。
听人说,他是个极其能干的人。织布裁衣、染色刺绣,他都是个中翘楚。
但除了这天赐的手艺,香老板为人也极其和善。
五年前,他受人资助建了牡丹阁。因得那巧手天工,布坊里的的锦缎刺绣受到了许多达官显贵的喜爱。但除了为那些大户人家织锦裁衣,他每年都会抽出一个月的时间单独做一批衣物,送给城中贫寒的百姓。
这样的善人自然是受人爱戴。只是那香老板行事诡秘,难免会惹些闲言碎语。
有人说他素爱牡丹,故而在其居所种下了这遍地绝色。但为了能求得那国色过花期而不逝,他便向山中道士求了些折损阳寿的邪门法术。
而那邪法必须以女子阴气喂养,所以阁内除他以外,才会皆是女子。
连孟又问人,可知那“香老板”全名为何,但奇怪的是,他所问之人皆纷纷摇头,说是从未听人听起过。
这事有些蹊跷。
连孟又问起城中流传的那件怪事,但阁里的姑娘听了之后却掩面轻笑了起来。
她们说那打更之人不过是着了什么魔障,看花了,瞎胡闹罢了。
话虽如此,连孟还是心存疑惑。
但看天色,怕是大雨将至,于是他便先回了房。
等他回去的时候,天已咙咚作响。
他刚合上房门,谁知却见门外突然窜了个黑影出来。
连孟一惊,迅速将暗器置于掌中。
但屋外那人没有动作,只轻声问了一句:“公子,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那是个男人的声音,他此前并没有听过。
“怎么说?”连孟握着暗器,看着屋外的人影,附和着问道。
“这牡丹阁不过一家布坊,却如此奢丽阔绰,也是世间少有……”
“确实有些奇怪。”连孟继续附和着。
他注意到,那人身影消瘦,左脚弯曲,像是患了什么病疾。而他右手拿着一团硬物,像是什么奇怪的武器。
“其实除了显贵府邸和天子大殿以外,这世上还有一处地方,能有其一二。”
“是吗?”连孟顺着他的话慢慢说着,手中的暗器却蓄势待发。
“是啊。”那人的声音莫名带了些笑意,他停顿了一瞬,然后轻声应道,“那说的,是死人坟墓啊。”
他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一声轰天巨雷。
瞬间之后,大雨磅礴而至,电闪□□时贯天彻地而来。
“满园花香是为了遮掩陈尸腐臭,遍地珠宝皆是陪葬物品,而牡丹阁只有女子一说嘛……”那人轻笑了一声,“自古时候起,不就有丧葬礼时焚烧纸人一说了吗?”
听他说完,连孟不觉吸了一口冷气。
虽然他是觉得这个地方诡异得很,但要说是死人坟地,未免太……
“哈哈,”他正想着,门外那人忽然笑了出来,“我说,这种故事城里的说书先生一天能编十个,你还真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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