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子瑄轻轻哼了一声,没有正面回答,垂了眉眼道:“‘不一样’?我原以为,你是懂我的…我从小就被人瞧不起,除了你…”
“我早就说过就算不能流芳百世,遗臭万年也好,那个时候,我很是欢喜…我以为我找到知己。”
“小时候救我的阿七就是你对不对?当年你可以不计报答救我,为何现在,半个武林你也不要?!”
沐子瑄紧紧抓着他的衣襟,七月少渊可以清晰的看见倒映在眸中的自己,那样的眼神,急切而又渴望,想要被认同,却又怕被伤害。
他看着沐子瑄的眼睛,仿佛觉得看着的是无尽的悲哀。
七月少渊握住他的手,缓缓拉下来:“我不是不懂,只是,无法苟同。我们所坚持的东西并不一样。”
沐子瑄安静下来,半晌,轻轻叹了一口气。
窗子是敞开的,阴霾的天空微飘了些雨,烟烟蒙蒙。
他又开了口,声音低低沉沉,回荡在屋内。
“你可知道很久以前,在西域有个神秘的教派…”
七月少渊没有接口,只是听他说。
“三四十年前,中原曾经有个男子到那里去求艺。后来,他再次回到中原,武功绝世,心狠手辣,甚至一手创立了一个武林闻之色变的魔教——天、绝、宫。”
“他就是宫主,释、沐、天。”
七月少渊心中一凛,释沐天…不就是潋涵大哥的师父么?!
沐子瑄没有注意到他的神色,继续道:“那场浩劫你应该知道,当年许多门派惨遭灭门,后来武林人士群起而攻之,最终,御风山庄前任庄主与他一战,同归于尽。再后来,天绝宫也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那又怎样?”
沐子瑄摇首道:“我要说得并不是这个释沐天,而是传授给他绝世武功的那个西域教派。”
“噼噼啪啪”雨越下越大,舞怀袖先行回去了。
涵墨尘一个人默默走在雨中,他本来是想去找七月少渊的,但是最终,他却又折返回去。
他忽然觉得面临一个从来没遇到过的难题。
他以为回来认错,哄哄那个人就好了。却没想到,横在他们面前的不单单是师门,还有那个深爱他的女子,甚至身份地位和责任…
原来天真的人不仅仅是叶君一个。
“那个教派每隔二十年就需要换一个教主,而那些候选人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要被送到别的地方去,进行历练。”
七月少渊蹙眉望着他,这个教派恐怕连流云也不知道,为何沐子瑄会知道?
“那些孩子什么也不知道,只能靠着自己活下去,靠自己学到本领…直到二十年之后,合格的人方可入教。”
七月少渊紧紧盯着他:“那些不合格的呢?”
沐子瑄忽然轻笑了一下:“不够强的人,没有活着的价值!那些人…只有死路一条。”
“那你…”七月少渊淡淡道,“合格了么?”
“少渊,你真的很聪明。”沐子瑄抬眼看着他,微笑道:“如果穹渊剑到手,就更完美了。”
“……原来如此。可是,候选人不会认错么?”
“当然不会,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标记。我身上的麝香并不是熏在衣服上的,而是自身本来就有的。这就是标记。”
“我来之前,跟自己打赌,赌你会不会跟我一起,现在你改变主意么?”
七月少渊望着他,依然摇头。
“看来我还是输了…” 竹扇“啪”的展开,沐子瑄起身,似挑非挑的丹凤眼角,一颗浅墨淡痣微微晃荡,嘴角微勾起迷人的弧度,露出深深印着的酒涡,一如那日初见般潇洒风流:“那么…今日就当是跟你告别罢,再会了,少渊。我们会再见的…”
门外清风细雨,浅雾流烟。
他轻轻旋身,一身青衣化作一道影,渐渐消失在雨幕之中。
雨点打在青石板路上,噼噼啪啪,淅淅沥沥。
七月少渊在门边站了许久,终于叹息一声,转身进去了。
如果他在走出一步,就会发现门口放着一把竹扇。
碧绿的扇面,光洁的竹枝,只是上面不再绘着若隐若现的美人,而是一丛竹,一弯月,题着端正墨黑的正楷:长歌得意任狂欢,
痴倚兰亭望江南。
蓦然回首却已晚,
风云聚散谁凭看?
第37章 婚礼
这天晚上,涵墨尘在床上辗转反侧。
外面天色昏暗,黑云压天,怕是又要下一场大雨了。
一袭灰影摸黑摸到月渊阁,房里没有亮灯光,也许是已经睡下了。
他心中隐隐失望,想走,却又不舍的挪脚。
灰影几个翻身,悄无声息的落在窗边。
涵墨尘轻拭着怀中那块石头,指尖抚摸着中间凹进去的新刻的字迹,那是那时在雪落尘源掉落的石碑,自从捡到,他就一直藏在身边。
涵墨尘决定打一个赌,如果少渊能收下它,那么无论如何他都遵从自己的心意。
轻轻将它放在窗台上,故意弄出了轻微的声响,涵墨尘偷偷躲到一边。决定等到明天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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