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穹剑影,刹那天涯_紫舞玥鸢【完结+番外】(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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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黑压压的,没有星月。潮湿的空气里,微微透着闷热。

  蝉虫在草堆里婉转低吟,淡淡的,像是牵梦萦魂。

  夜渐渐深了,涵墨尘躺在草丛里,望着那所房子。

  灯始终暗着。

  他决定等到明天早晨。

  夜里果真下起雨,不大却绵绵霏霏,整夜未停。

  涵墨尘只好坐在树底下,树干又湿又潮,湿气从衣服渗到背上,有些难受。雨点从头发滑到衣襟里,冰凉如霜。

  他迷迷糊糊睡过了去。

  第二天,他是被砸醒的。

  凶器正是那块石头。正被仍在手边,“啪”的砸在草地上,还有些劲气残留着,碎了一地石头渣渣。

  涵墨尘一时惊愣在那里,半天没有反应。

  璟非远远站在屋檐下,冷冷道:“少主叫你不要打扰他休息。”

  涵墨尘不可置信的盯着他,没有想到声音几乎稳不住:“…少渊…这么说的?”

  璟非不语,转身走了,又顿住道:“记得把你的破石头带走。”

  “我要见他!”涵墨尘长眉扬起,猛地发力跃过去,五指直扣大门而去!

  蓦然十个黑影不知从哪里闪身而出挡在门前,十把亮晃晃的剑一齐刺出!

  “擅闯月渊阁者,格杀勿论!”

  七月少渊所居的月渊阁可谓是无双堡重地,就算涵墨尘是天皇老子也不例外。

  可惜他非但不是天皇老子,反而仅仅是个不知从哪儿来的混吃混喝的道士。

  涵墨尘反手撤掌,那个人的心腹他如何伤得?

  可是对方却不依不饶起来,掌风突袭而至,涵墨尘一连退后数步,堪堪躲开。

  “少渊!少渊!我…我…”

  “少渊…”

  屋内安安静静的,没有人理会他。

  那个人,再也不会理会他了。

  忽然觉得脑袋一阵发晕,胃里干呕的难受。左脚一崴,刚巧跌在那块石头上,真个人摔在草地上,本来湿透的灰衣,更惹了一身泥。

  十影见他不再反抗,眨眼又不见了。

  涵墨尘趴在草地里,也许是累了,额头滚烫,怕是淋了一夜雨,引了旧伤。

  他听着雨声越来越大,忽然想笑,又怕被当成疯子扔出去,到底只得憋在心里笑,大笑,只留一点苦水在眼里。

  他仰起头来,瓢泼大雨噼噼啪啪砸在脸上,打进眼睛里,有些刺痛,却不知道是眼睛还是哪里。

  趴了许久,他默默将石头捡起来,手指使劲抹,一遍又一遍。

  那一地碎渣,粘也粘不起来。

  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心碎成一块一块,却还要笑着自己把它粘起来。

  涵墨尘跌跌撞撞出了堡,却并不知道,七月少渊整整一夜都在他的客房里等着,只可惜,他却没有回去过。

  刚过正午,太阳始终没有露面。

  璟非前来禀报说是沐子瑄和顾衡风已经回去了。大概是坐船连夜走的,当真是一步踏出便再也不回头了。

  而这一天,也正是七月少渊和舞怀袖大喜之日。

  无双堡上上下下热闹非常,婚礼在里堂里举行,外面则是宴宾客的大殿。其实这些宾客全是无双堡内的人,除了涵墨尘之外,似乎没见外来之人。

  里堂内人则更少,主婚人便是重阳长老,除了新郎新娘,就只剩一个司仪以及心腹五堂十影在场。

  拜堂是黄昏时举行,此前都是宴会的时光。

  七月少渊举着酒杯徘徊在人群中,一面招架着各方的敬酒,一面搜寻着那抹灰影,只可惜,半个人影都不见。

  七月少渊眼眸漠然。

  那个逃兵!

  忽然却见角落里一个抱酒狂饮的酒鬼——不是秦舒桓是谁?

  舞怀袖站在他身旁,不知在说什么。

  七月少渊凝眸望了片刻,微微摇首,转身离去了。

  堡内堡外真可谓两个世界。凡事总是不公平的,一边欢喜热闹,另一边可能萧索冷清。

  涵墨尘窝在一家小酒铺里,烂醉如泥。

  当人想醉的时候,就算你是千杯不醉,也会喝趴下。

  外面又开始电闪雷鸣,阴云密密的,仿佛已经深夜。

  涵墨尘倒在桌上,脑袋昏昏沉沉,辛辣的烈酒穿肠而过,喉头又烧又呛。

  那天晚上也是这样的天气,他迷迷糊糊的想,少渊跟他表白的时候,又是怎样一番心情呢?

  他一想起那个人那时的神情,失落到极点的神情,他心疼的就想抽自己十个嘴巴子。

  隐隐约约,堡内传来喜悦的奏乐声。

  一声一声,听在心里,却像是一刀一刀,剐在心上。

  他马上就是别人的了,别人的了,别人的了…

  天空一阵刺耳的雷鸣划破。

  涵墨尘一身醉气,猛地撞开门冲了出去!

  “喂——客官!还没付酒钱——”

  “先赊着——”他头也不回,反正耍流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老板气呼呼的嘟囔着:“有不是去抢亲…跑这么快干嘛…”

  来到堡内,喜乐声越来越大,合这众人的恭喜声,整个无双堡沸反盈天。

  雨声亦大,更显嘈杂。

  涵墨尘不顾一身狼狈和酒气,飞檐走壁,直冲向里堂。他一身灰白衣衫在墙墙瓦瓦间,格外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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