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鹤琴倒不知这蛇如此干脆,有些讶异,莫不是在行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
果然,那蛇妖见他不动,催道:“你怎么不走?”
漫漫夜色,身受重伤,倒叫他往哪里走?
紫麟从来不是个肯吃亏的主,以往在自家那一片地界上也是要称王称霸的,这山洞是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找来的。这道士既不愿做他的人,又看不上他的长相,这让他自尊心受到了伤害。既然有缘无分,自然得把人请出去了。
至于找个合心意的另一半,他还有大把的时间,天下之大,无需在一棵树上吊死不是?
哪知那道士纹丝不动,小蛇刚要发作,道士忽而展颜一笑。这笑从他向来冷峻的眉眼间漾开,便如春风失色,看呆了小蛇。
“这个,也不是不行。”
咦?紫麟忍不住掏掏耳朵,便听那道士道,“只是我身受重伤,待我将伤养好,再从长计议如何?”
一席话,说的小蛇心花怒放,笑逐颜开,点头应了。
既然是他的人了,自然要好好相待。将随身带着的灵丹妙药都掏了出来。
苍鹤琴一味味辨过,眸中神色微变,这蛇妖修为不高,随身带着的这些药倒都是上佳的珍品,却不知从哪里得来的。
拣了几味吃下,片刻后便觉得丹田里暖洋洋的。
苍鹤琴吩咐他:“你帮我守着洞口。”
紫麟见他盘腿而坐,双目紧闭,面上隐约光华流转,心道:这便是修真之人的修炼吗?他虽然好奇,但也知道这个时候是不能打扰的,便守在一旁。
这一守便守了三天三夜。
紫麟在这三天里,将随身带着的话本翻了个遍,又津津有味地研究了某本不可言说之书的几个姿势,最终又开始无聊起来。
蹲在道士面前打量了一遍又一遍,这眉眼,这唇鼻,啧啧啧。
心满意足地想了片刻,忍不住伸手要去碰,指尖刚碰上脸颊,却见那道士浑身一震,白玉似的脸上泛出绯红。
吓得小蛇连忙把手收了回来。
不是吧,他不过是摸了一下,这道士是琉璃做的吗,这便出了问题了?
“道长?道长?”
道士霍然睁开眼,定定地注视了一眼小蛇,一口血吐出。
这、莫非是传说中的走火入魔?
眼见道士慢慢闭上眼,嘴角沾着血迹,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小蛇欲哭无泪:“我只是碰了一下。”
他正发愁,忽然一个警醒,探头向洞外望去。黑黢黢的夜色,望不见半点踪迹,但生人的气息却随着沁凉的夜风飘了过来。
有人逐渐靠近。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忽而停了下来,只听一人道:“可巧,这里有个山洞。”话语中透着惊喜。
来人共有五六个,皆身着素衣白靴,腰佩长剑,雪白的靴子和衣服下摆上沾着草屑,显然是经过了长途跋涉。
为首之人抬头望了望天色,点了点道:“大伙儿也累了,就在这洞中暂作休息吧。”
得他的令,剩下的人明显松了口气,疲惫的脸上卸下警戒,相继踏进洞中。
那下令之人率先入了洞,将周围打量了一番,洞穴不大,一览无余,除了一角有篝火的余烬,并无他物。其余几人围绕着重新点燃的篝火,松了松紧绷的筋骨,赶路的时候不觉得,此时一松懈下来,却觉得疲累已极。
连日来的搜寻,连那位半个一角都没有找到,却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大概是累得狠了,有沉不住气的忍不住这么抱怨了一句,却遭到为首那人的一个瞪眼。
“少废话,尊主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是找不到他,你我,还有这十数个兄弟脑袋便在这脖子上待不安稳。”
他这话似是勾起了众人的回忆,洞内忽然间静了片刻,那双漆黑冷冽、不带感情的眼眸从脑海中浮出来。
是了,那人可是向来眼里容不得沙子的,若是被他逃脱……
齐齐地打了一个冷颤。
“总之,无论如何,我们定要趁他重伤未愈,将他找出来!”
“苍鹤琴不死,便是你我的死期。”
此时,众人口中的苍鹤琴苍道长正陷入昏迷,被一只蛇妖拖抱着撤离了山洞。
“呼呼,我真是命苦……”小蛇踉跄,抹了把汗,“谁知道千挑万选,挑了个中看不中用的。”
人还没吃到,命却累去了半条。
美色误人,美色误人呐!
哼哧哼哧地挪了半宿,终于勉强找到了一处石壁,天然形成一个夹角,三面避风,虽比不得原先那个山洞,倒也可将就。
“不走了,不走了……呼呼……”将道士往石壁边一靠,自己重重地躺了下去,喘了两口气,眼见那人无声无息地斜倚着石壁,双目紧闭,嘴角带血,还真是……
还真是别有一番我见犹怜的美色……
“咳咳,道长,你可得撑住……”小蛇努力爬起来,伸指去摊了探道士的鼻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心中一阵难过。
浪费了那么多好药,难道做了个亏本生意?
“道长,道长?你是不是不行了?我、我想想办法,你等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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