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一郎说。
“又想山田了?”那人道。
一郎看着他,一脸的不可思议。“你怎么知道?”
“你不用说我都知道”那个人笑了笑,在一郎身边盘腿坐下:“让你惦记的也只有他了。”
一郎转头看窗外的月色,不说话了。
“我们准备走了。”那人说。
“我知道。”
“你打算要怎么办呢?”
“我会带山田回去的。”
“你这几天在干什么?不操心下工作吗?”
“我说了,我对那些没有兴趣。我只是来找轮回后的山田,我要带他走。”
那个人轻笑了一下:“所以你要天天守在桂川门口吗?”
一郎也笑起来:“你不懂。”
感情的事,没经历过当然不懂。
第38章 第 38 章
琴茶住进了洪家,东屋是留给他的,离生颐的屋子挺近。他常常出来逛逛,闷在屋里急得慌。
吴天娇是丢下了大小姐的包袱,做起了良家妇女的活儿,新房住了没俩礼拜,帐面已经拆下来洗了两回了。
琴茶刚从屋里出来,不赶巧儿吴天娇也抱着洗衣盆往屋里走,俩人结结实实撞了个满怀,一盆子凉水浇了琴茶满身。
“嘿”生颐走过来:“大冷天又洗什么呢!”
“你那套褂子是不是得洗了!”吴天娇没好气地说。
“那不是就穿了一次吗?”
“你好意思说!一次就蹭满灰了。”吴天娇戳了一下生颐的胸口。
“那衣服我就平时随意穿穿,又不去见什么贵客,不碍事儿!”
“你是我丈夫!我能叫你脏着呀——”
这话儿是说给琴茶听得,他明白。
琴茶不愿在和这女人争了,人家俩都结婚了,自己横叉一脚?这算什么?既然是兄弟,把兄弟的情分尽到就行了。
北平的仗没打完,他们俩之间的仗是彻底结束了,琴茶输了,输的一塌糊涂。
一棋举错,满盘皆输。琴茶后悔,他错就错在从一开始就不该和吴天娇争,自己争不过!
他弯下腰,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放到盆里,呵,还挺重。吴天娇是真的能干!
他把盆递给吴天娇,吴天娇警惕地看着他,大有几分准备应战的架势。
他开口:“嫂子,天冷,你多放点儿热水洗。”
一声“嫂子”把俩人打懵了,吴天娇愣住,生颐也愣住,三个人一时间沉默地站在北平的雪里。
“我....”吴天娇慌忙接过盆来,一时间,茫然,张皇,喜悦,一股脑儿冲上心头,她的脸上像糊了胶,挑了挑眉毛也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来。
生颐还是皱着眉头看琴茶,看不出情绪来。
“生颐,”琴茶转而对生颐说:“好大的福分,嫂子这么贤惠,天天伺候你。”
生颐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吴天娇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下,琴茶说:“果然大小姐就是不一样,以前我还觉得生颐蛮爱干净的,这一比较就显示出差距了。他小时候从来都——”
琴茶住了嘴,再说下去就有显摆的意思了。他笑了笑点点头:“挺好,挺好。”
他想说,他小时候从来都穿的干干净净,满身都是好闻的肥皂味,有时候会带点洪家的熏香味儿。琴茶闻到这个味儿就安心,所以后来桂川也用这个味道的熏香。他不一样。他的头发脏兮兮,乱蓬蓬,衣服上也都是土和灰,他不知道自己身上是什么味,反正肯定没有洪少爷那样好闻罢了。
洪少爷用一块儿淡蓝色的丝绸手帕给他擦脸上的污垢,琴茶总觉得有点可惜,后来洗干净了想还给洪少爷,结果忘了,那块干净的手帕,叠的方方正正,在琴茶的口袋里。
生颐帮他剪指甲,把他的手放在洪家的小木盆里洗干净。两双湿漉漉的小手攥在一起,生颐说:“你的手真好看,又细又白。”
好看吗?琴茶伸出手,五指张开,看自己光滑圆润的指甲,突然,他从指缝里看到了吴天娇。
“嫂子”他笑着叫了一声。
“喏”吴天娇把一个小碗端给琴茶:“红豆黑米粥,专门给你做的,补血的。”显然,吴天娇为这一句“嫂子”接受了琴茶的好。
琴茶接过来,舀了一勺:“好甜”他笑道。
“知道你爱吃甜的,我放了红糖和蜜枣。”吴天娇一边说,一边拿了针线。
琴茶侧头看吴天娇补一床被单,她不化妆了,气色显得不大好,头发也没有烫,随意的扎起来,可还是很美。和之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美不一样,这是一种平静的,温和的,东方女性独有的美,不施铅华的美。
是琴茶唱再多场旦角儿也学不来的美。
他化了妆,戴上凤冠,就是女人,他下了台,卸了妆,就是男人,他永远也不能把这种女性的美留作永恒。
琴茶看她缝缝补补,觉得她的模样莫名亲切起来,有点儿像他娘....
“你还是不化妆好看。”琴茶莫名来这么一句。
“怎么可能,肯定是化了妆好看。”吴天娇头也不抬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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