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一去就是小半年,连年也没能在家中好好过,我可不愿你再这样,往后你就跟着老大夫好好学,不想着这些东西了。”
洛泠听了他娘的这番话很是惊讶,她怎么一下子就想通了,“你不羡慕林溟家?”
“羡慕是羡慕。”他娘口气颇有些酸气,“那我也得有那样争气的儿子不是,你瞧瞧你,再瞧瞧人家林溟,人家是用了心,使了大力气的,你呢?东一下,西一下,无论是读书还是学医,都推三阻四,生怕累着了自己,我是盼着你出息,你自己不争气,那我不服气,难不成去气死自己?”
拍着他娘的背顺她的气,洛泠讨好的笑着,“我该打,不该说这些不中听的话,我马上就去找师傅。”
他娘朝他挥挥手,心里舍不得他马上去,嘴上却说,“去吧去吧,记得早些回来,你爹在我面前装作一副不着急的样子,心里也担心你,等他忙完回来,得让他早些见见你。”
洛泠把东西放下,收拾收拾了自己,就找他师傅去了,想着自己这么久不在,老头子不知留了多少事情给他,往后自己便再也不科考,这医术真得认真琢磨琢磨,免得将来一事无成,让爹娘担忧。
而他娘看着他进进出出的忙活,一颗挂念着他的心,才算真真切切的落回了原处,可心里却还是有些担心,这孩子一看就是和林溟之间出了些事,不愿和她多说,让她凭空担心,才找了这番仔细一想狗屁不通、幼稚可笑的说法。
目送着洛泠出门,看着他走远,他娘心里想着,儿子也已经长大了,这些事情还是交给他自己去解决,为娘的也别操这个闲心了,让他在家能安心就行。
☆、重回故里
一眨眼,将近三十年过去了,林溟也临近半百,顶着一头夹杂着白发的青丝,眯着眼睛在灯下细细瞧着自己手里的物件,那是一枚成色极好的玉佩和一缕乌黑的头发。
回想起多年前的那个人,林溟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他终究是做错了些什么,虽说是有其中的不得已,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也贪恋过这半生的浮名,近日他便要起程回庐州了,不知那人可还在,他想瞧上那人一眼,看那人如今可安好。
自己是负过他的,就算不说那段表露真情,就单单指他们从小到大的那份兄弟情谊,他也是对不住的。
林溟在二月底踏上了回庐州的路,与当初为科考徒步来京的窘迫不一样,这次他回乡是带着气派和尊荣的。
一路上载着他的马车走走停停,也算是有闲情的体会了一番,一路烟霞、莺飞草长的美景,想当年他虽也不是完全无所感,但终究心中有事还未了结,心境大不相同。
在柳絮纷飞里,林溟到了庐州他所曾住过的旧地,第一件事就是去寻洛泠的家,想去看看如今那是否还有人居住,但到那门前一看院门紧闭,竟是已无人在。
派人去问了问邻里,才知洛泠全家早已搬到了庐州城中居住,如今洛泠已是远近闻名的大夫,林溟得了这个消息又急匆匆的赶往庐州城中,待他在城中寻到那家医馆时,天色已不早了,却得知洛泠恰好出门采买药材,一时半会回不来。
林溟问医馆的人,洛泠何时会回,那人回他,“您真是来得不巧,师傅这次出门采买药材,不单单只是为了这个,也是约了别的大夫互相探讨心得,想来得一月有余。”
林溟又向他细细问了洛泠的事情,学徒没敢多说什么,只觉得奇怪,自己也跟着师傅挺长一段时间了,从未见过这号人物,可从此人话里又可听出确实是师傅的旧相识,“您可将府邸落处与我说,待师傅回来再让他过去,就是不知府上是谁有疾,若是着急可另寻他处。”
林溟听了学徒的话,摇摇头,“我寻他并不是为了医病,只因是故交,如今回了庐州,想见他一面罢了,谁知竟这样不巧。
学徒既未见过他,也未曾听自家师傅提起过,心中疑惑这是何年月的故友,又是何等交情的故友,能许多年未见,也未有书信往来,却对见上自家师傅一面如此执着,面上却是不显,“那您——”
林溟心中叹息竟这等无缘,但却还是不死心,向学徒留了自己所住客栈的名字,希望他能在洛泠回来之时,能到这家客栈通知他一声。
学徒没料到他居然要等上一个多月,等自己师傅回来,心中更加好奇了,恭恭敬敬的答应下来,再恭恭敬敬的将人送了出去,学徒也不是个傻的,那人一看就是有气派的,就算不刻意讨好,得罪也是万万不能的。
一月后,洛泠在回来之前,果然托人捎了话给学徒,让他寻些人来渡口接药材,学徒转头就跑到客栈将自家师傅要回来的事,告知了林溟。
几天后,学徒带着找来帮忙搬运药材的人,和心中着急硬要同来的林溟,在渡口等着洛泠的船靠岸,谁知到了时间,洛泠的船却迟迟不见踪影,急得岸上的人团团转,一直向渡口的人打听消息,却也没得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直到天光渐敛,从白日到了夜间,洛泠的船才靠了岸,学徒担心自家师傅,洛泠一下船就跑到了他跟前,细细询问起来,“师傅,为何晚到了这么些时候,可是途中出了事?”
洛泠安慰他,“不过是船出了些问题,晚了些时辰到,能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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