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二人还是不知该如何开口。那人顿了一下接着道:
“我师弟拜托我过来,可却没告诉我北荒后土之下,还有个千年长虫,下次见了一定要算账!”这话 里带着点不合时宜的生气和亲近,祝玄不知怎的,忽然想笑。
“在下祝玄,师弟喻生,途经此地顺势查探一番,不知……阁下在此……”
话还没说完,那人一个哈欠又生生卡住了。他一脸茫然地转过头,飞速把这二人扫了一遍,随后视线落在了霜寒与龙吟之上。
“竹青还好吗?”
这简直比妖兽体内爬出来一个人还要惊悚!
随便爬出来一个还与自己有千丝万缕密不可分的联系!
祝玄也愣了,看了一眼喻生后,忙道:“竹青师兄尚在师门,不知……”
那人挠了挠头发,将一柄古朴的剑收回后,沉着声道:
“我是竹青的师兄,荆图南……额亲师兄的那种。”
这一句祝玄又愣了,舌头像打结一样捋不直,喻生似乎也在五雷轰顶中回了点神,上前道:
“见过荆师兄,我们实现并不知道你也回来此处,以前没见过你回来……见谅。”
荆图南摆摆手,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个黑玉葫芦,打开灌了一口酒后,用下巴点了点烛龙:
“你们两个能耐不小啊!竹青说你们近日来,让我照看一二,可一觉醒来,竟然被那长虫给吞了。”荆图南很是自然地拍了一把祝玄的肩,“你们是专程来北荒的,但眼下乱的可不止北荒,近日就同我一道吧。”
几人没有在此处久留,等到他们一次加固三道封印后,再回到北荒小镇上时,方才那些来往行人及拥挤的街景房屋,全数如同经历千年风雨般残破不堪,残垣断壁间尽数是白骨森森。
“看来和我的猜测一样,我们一日前来此处看到的,应该都是魇尸,北荒既然已经被屠,那到底是何人要多此一举?”祝玄转头看了一眼捧着酒壶的荆图南,“师兄,你……”
“北荒和南疆一齐翻了天,怎么看都像有人蓄意为之,不过太仓促了。如今人人只知道四境突然灾祸频发,可一时都想不清楚起因何在?要解决倒是容易,但这背后若真有一人,就一定更要揪出来祭天了。”
说着荆图南抬手指了指他们方才过来之处,继续道:“四境之大,万千奇异诡谲数不胜数,我们没有办法完全兼顾,我们不是神,不行天道。再往前不过二百年,北荒都还不是这个鬼样子,其中千丝万缕定有联系。”
听到这里,祝玄不禁垂下了眼睫。荆图南与自己的想法似乎不谋而合,箭头都指向了一个人,或者说是鬼——无目将军。
相传那块石碑上刻有将军生平,只是放在北荒这破败地儿,无人祭奠,风沙腐蚀,上面的字也都无踪迹可寻了。
祝玄似乎有些明白荆图南为何想道无目将军。在如今看来,这人虽身死百年,但却喻如今天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记得长老曾经提到过:
玄阳有将镇北荒,千里之内妖异不近。不望仙途入凡尘,身居庙堂心系苍生,睥睨天道不畏生死。
这人是如今坐落蜀中千年玄阳的大将军,也是东海千秋观的弟子。
祝玄正出神,便听到一路默不作声的喻生问道:
“二百年前,和那位将军有关吗?”
祝玄挑眉,暗叹一声有长进。荆图南迅速接道:
“提起北荒,不是横行的妖异,就是这位将军了,不过听说被构陷惨死,连带着手下数万将士,一夜间全部覆灭,无人知晓是为何。
我在意的是,如今姑且确认有人在兴风作浪,那你们见到的魇尸应当也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北荒妖异连个影都没了,不是死了就是四散而逃了,加之和烛龙这么一闹腾,恐怕是毁了什么阵法才让魇尸消散的。”
荆图南大概是在世间游荡的久了,沾了一身的人间烟火气,与他这样鲜少踏足尘世的人相比,一人潇洒恣意,一人仙风道骨。祝玄的视线在荆图南的腰间的剑上打了个转,那把长剑上,淬满了人世烟火。
“师兄,师父和师祖如今尚在南疆,我与喻生过来算是为了查探北荒近况,如今南疆恐怕不急着过去,北荒尚不稳定。不知师兄接下来作何打算?”
荆图南一时有些出神,他平日来去自如没有定数,如今要问他去哪儿,还真有些犯难。
“北荒的鬼玩意儿若是没死,那危险的就是蜀中了。南疆有师尊师祖在不必忧心,千秋观也可以等日后见到他们二人时再去。”
离开北荒的路上,祝玄将此地近况告知了柳青元,荆图南则传一封十万里加急的信过去数落了一顿竹青。
喻生一路默默不语,祝玄很能习惯。这人奇怪的紧,越是熟悉,越是放松之下,便越是沉默寡言。他看了一眼荆图南,恍然想起那句“我们不是神,不行天道”。
远在南疆的柳青元在收到祝玄的传信时,气得险些掀了房顶,随后被梅三千一巴掌压了回去,顺毛效果立竿见影。
“这两个混小子就是不省心!往日就是!如今祝玄还带了一个!”
梅三千看着柳青元在一旁跳脚,嘴角挂着点幸灾乐祸的笑,挑眉问道:“哎呦,你别把我这房子给我跳塌了,图南不是过去了吗,要去蜀中就让他们去,别嚷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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