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呢,是旁人相赠。”
梅三千没再提,祝玄也如蒙大释,跑了。
玄阳国有三位皇子,大皇子祝琰善武,成一方英明。二皇子祝瑜潇洒恣意行遍四境,藏遍灵物。三皇子祝珩心性温良,知善行善。
梅三千唯独对这藏遍灵物的二皇子印象颇深,他回头看了一眼柳青元,柳青元别过脸,意思是:别看我,我不知道。
祝玄思绪不在家,出去的时候脚步都有些慌乱,喻生看了一眼默默跟了上去。
他眼见着祝玄将那剑穗上的银铃揪来揪去,这要是换个别的什么,恐怕早都坏了。这人在手里揪了足足有小半个时辰,喻生就靠在墙边看了小半个时辰。
最终,祝玄像是叹了口气,拿下霜寒剑将剑穗紧紧地系了上去。
“师兄。”喻生忍不住叫道。
祝玄回头,冲喻生弯了弯嘴角:“别站着,过来坐吧。”
“瘟疫的事解决的如何?”
“还好,算是跟着竹青师兄学了点,我去时只说自己是药师,留了个寻的到药的方子,若是没有意外,还是可以抵挡的。”
祝玄点点头,心底很是认可。喻生平日寡言少语,但也绝不是无用之辈,短短几年里始终在努力长进。祝玄不合时宜地想起这人三年前刚到时,浑身的软刺儿让人不知从哪儿下手。
他转头时顺手摸了一把喻生的脑袋,一触即放,却没想到这人三年来得寸进尺的功夫学得透彻,直接偏头靠了过来,把头埋在祝玄的颈窝里,轻轻蹭了蹭闷声道:
“好累啊……”
祝玄不知为何,心里直乐,觉得这人平时一幅黑脸阎王死不服输的样子,现在看来莫名有点乖。祝玄没有多说,只道:
“辛苦了。”
第二日祝玄照旧出门溜了一圈,悄摸着用灵力稳了重伤人的伤势,喻生一大早收到了竹青的传信也出去了。
祝玄在城中时,总是不自觉地去寻找祝珩的身影,可是几次下来都没有见到,便忍不住问一旁的人,那些人也摆摆手表示不知,在他走时忽然有人叫住他说:
“不在了。”
“不在了,去了何处?”
那人笑了,道:“死了。”
祝玄恍着神应了一声,抬脚就走。
柳青元和梅三千先一步前往了千秋观,而他们二人则在京凤城多留了两日,等到喻生处理伤病才离开。在此间,祝玄无数次压住了自己想再去看看祝瑜的冲动,但一直到离开,他都没有再去看一眼。
他曾想,若是自己真的救了这二人,他们又该如何活着?一辈子隐姓埋名躲避世人吗?他想起祝瑜那句“我活够了”,那日觉得荒唐,如今却似乎明白了些。
他们离开当日,京凤城又死了一位昔日的皇子,久病无医。当日还有一位女子意图闯入大牢,被义军乱剑刺死。
“师弟?”
祝玄坐在灵羽鹤上,低头看喻生时,这人已经靠在自己身旁睡着了。他一时竟有些庆幸,还好灵羽鹤比一般鹤体型庞大,不然也没法儿让这人睡得舒坦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碰了碰喻生的眼睫,见人睡实了,才小心翼翼地拿开,随后无声的叹了口气。这口气,将他的犹豫和难以名状的复杂心情,一齐吐了出去。
祝玄回头看了一眼京凤的方向,离得太远只能看到影影绰绰的轮廓,其上阴霾重重,像是一层压着一层,将所有阴郁、灰暗、杀戮,尽收其中。
其实喻生在祝玄戳他眼睫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他靠在祝玄身边睁开了眼,等到这人转过头时,又轻轻合上眼。祝玄没有再去想祝瑜或是祝珩二人到底如何,这种感觉是他从来都没有过的,不是极致的思念,不是未能救出他们的愧疚,更不是遗憾悔恨诸如此类。
这种无法言喻的难受在他心里放置了好几日,像是匆匆飘落水面的落英激起一小圈涟漪后,又顺水流逝,抓都抓不住。
祝玄垂眼看着喻生,猛然觉得心里踏实了下来。喻生的脸白白净净的,逐渐显露了少年锋芒,不再是幼时那般稚嫩,睡着的时候脸上时有时无的淡漠都消失了。祝玄看得出神,笑意都挂到眼角了,忍不住伸出手去戳了戳喻生的嘴角。
戳了半天见人没反应,便大胆的蹭了蹭这人的鼻子。喻生一开始觉得有趣,便装睡装得正经,可是时间一长心里就觉得有些烦躁,便挑了个祝玄玩得正开心的时候,睁开了眼睛。
祝玄脸皮比墙厚,喻生眼睫毛一颤的时候,就已经将手收回去闭目养神了。喻生见祝玄面如沉水坐在一旁,不知情的人见了,恐怕还真以为这是个飘渺出尘的神仙。他实在想笑又忍不住,只好翻身坐起来看着祝玄。
☆、第 15 章
千秋观临于东海,天门居四境之北。因天门时常封山,以至于千百年来在四境图上也时有时无,但千秋观却总被世人铭记在心。
东海边境有一座山,山上草木不生但山势险峻,直耸入云。
自远处看去,能遮半片东方晨光的山颠之上,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幢幢建筑,便是千秋观。
千秋观弟子众多,且涉世深,但自百年前一次变故后,云游四海之人要么回了千秋观,要么悄声无息隐去了踪迹再也不见。
52书库推荐浏览: 寄沧海